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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吧。”王笑随口说了一句，转身走开，竟是自顾自地在榻下躺下来。
“啪！”
——自己的阿哥是这样的人？
但他也知道不管王笑是不是骗自己，自己已经和他绑在一根绳上了。
愕硕都不用想都知道，她就没有帮王笑的可能。
“啪！”
布尔玳脸上泛起一片红肿，愣在那里。
王笑这些日子一直身在军伍，早已不是在京中时那样文弱，可惜现在伤没好、身子又虚弱。而布尔玳虽是女子，却也弓马娴熟，她其实还是占了上风。
哈尔吉达心道：又开始扯这些？对布尔玳不管用啊。
王笑冷笑道：“还不明白吗？多尔衮早就抛弃你阿玛了。你阿玛当年是老奴的侍卫，知道阿巴亥试图篡改老奴的遗诏。哈，老奴要传位给多尔衮，这根本就是多尔衮自己杜撰出来的。你的阿玛、伯父都知道这件事。你们的伯父被杀了，你们的阿玛早晚逃不过一死。”
于是，王笑打扮成布尔玳的婢女，逃过了鄂硕的搜查。过程自也不轻松，好在这别院中也有些洒扫的婢女，自也有些换洗的衣服……最重要的是，王笑的扮相足够好。
“布尔玳啊，你真要指证你阿哥？我死了不要紧，你往后该怎么办啊？！”
王笑又是一巴掌重重抽过去。
“老实点！”王笑厉声喝骂了一句，接着却又放缓了语气，哄骗道：“等我帮你阿哥杀了多尔衮报仇，到时你想杀我就杀……”
布尔玳实在是很难把这些词和自己的兄长联系起来……
布尔玳眼见他不怕自己手里的匕首，恨恨瞪了他一眼，将匕首收起来，却是从墙上拿了一条鞭子下来。
布尔玳冷笑道：“我管你们的死活。”
王笑叹道：“我说了，我是一把刀。多尔衮可以用我这把刀杀了你们的父兄，你们也可以用刀杀仇人。当然，你阿玛是死在我手上，你要杀我实属应当。反正我这条命握在你们手上，你随时可以杀我。”
正当哈尔吉达以为王笑又要说“济尔哈朗”之时，耳畔却是听到王笑说了另一个名字。
王笑又道：“我一开始并没有攻兴京城的打算，知道我为何还去吗？”
布尔玳看了看王笑，又看了看哈尔吉达，陷入了沉思……
“你……你敢打我？！”
“啪”的一声响，鞭子重重摔在王笑身上，打得皮开肉绽。
攻兴京城之前，我已是疲师，明知道攻兴京城很可能让麾下将士送命。为何还要去？无非是那人逼我的。因为兴京有钱粮、有永陵，皇太极在位时若是连永陵都被掘了，其人这一生的功过、皇子继位的正统名份便完全不同。”
“我能给他什么权势？”王笑又是自嘲一笑，道：“你阿哥正是知道多尔衮才是害死你们阿玛的幕后元凶，这才负辱负重接近多尔衮。至于我，我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还如何哄骗你阿哥。我无非是你阿哥手中一枚棋子。”
“狗奴才！你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
“我已经通知了官兵……”
“皇太极如果攻下楚京，便要挟大胜之势废除八王议政，独裁所有政事，也包括诸君人选。因此，想阻止这件事的并不止我一人。你们这大清朝有人想要火中取粟，一直在配合我行事。”
“因为阿林保得罪了盛京城太多人……”
布尔玳亲眼见到纳满死在楚军手上，自然不会想探究什么‘真相’，依然红着一双眼，挣扎着要杀王笑。
哈尔吉达明白——到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懒得理她。
“就因为你，哈尔吉达已被怀疑、你们家也被严密监视，得想办法通知我的人先不要来救我……”
“你下来……不许躺我的床……”布尔玳大骂道。
“他被你骗了，你拿权势蛊惑了他。”
哈尔吉达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他又在胡扯了……
一声大响。
“你胡说，你们俩还合谋杀了阿林保。”
布尔玳微微愣了一下。
“知道你阿哥在多尔衮手底下做事有多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吗？他默默承担着这些，供你衣食，让你可以继续当无忧无虑的小姑奶奶，你却批责他背叛了你们的阿玛？！”
语气虽平淡，神态间却是不悦之色。
“要你管？！”
——好吧，这两兄妹行事虽不同，爱哭的脾气却是一样的。
鞭子在王笑身上抽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到了最后，却是王笑拼着受伤扼住了布尔玳的喉咙，一巴掌重重抽在她脸上。
布尔玳显然和哈尔吉达不同，哈尔吉达肯听王笑讲一堆道理，也没心思做折磨王笑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布尔玳行事却全按她的心情来，极难摆布。
“知道你阿哥为什么没杀我吗？”王笑问道。
布尔玳蓦然见到王笑眼中的凶光，她一恍神，忽然大哭起来。
“我打过盛京就想要撤了。但这个人嫌不够，他希望我搅得清朝更乱。因为八旗实力太平衡。只有乱了，他才能借机篡夺兵权和财富……你以为我劫掠来的粮食和财富都烧了、丢了？事实上，这些钱粮我都交给他了。
但等王笑不说话了，他又意识到：如果劝不动布尔玳，自己也是要死的。
一方面是因为哈尔吉达已经不再安全，另一方面布尔玳也没有完全相信王笑与哈尔吉达。
“攻兴京我只带了四千人，就这点人马我还敢去，便是因为城中多尔衮的人会配合我。他给了我一份名单，让两白旗兵丁躲在城内配合我拿城门。没想到鳌拜回来了……”
但有时候，人们意识中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偶尔就是有可能发生……
布尔玳拿出匕首想上前，又有些不敢。恨恨盯了王笑一会，又往后退了两步，打开门就想去喊人。
——随时可以杀，又何必急在一时？
王笑这一瞬间确实有想过——掐死这小娘皮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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