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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王笑直接下令。
手忙脚乱……他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但好在他兵力更多，要做的便是尽快稳住阵脚，再凭兵力优势拖住，只要拖到久战，让楚军减员、疲惫，那优势还在这边。
一会之后大营后方一道烟火腾空而起。
战马的蹄铁有些不耐烦地刨在地上，杀气蓬勃。
楚朝不是没有名将，论武艺、论能力，强于吴阎王者比比皆是。但面对这样的手段也都不好应付，毕竟立场不同，也不如他狠。
马蹄声、杀喊声越来越近。
“不知去向！他们已经到老子的大营了！”
秦山海心中叫好，感受到极有默契的配合。
“啊！”
“别拦路！”楚骑大喝不止，“不想死的离反军远点！”
“砰！砰！砰……”火铳射向空中，声势可怖。
“冲破他们！”
吴阎王早已数不清他这辈子攻下了多少城池，开封、武昌、凤阳、襄阳……这些都是墙高城坚的大城。只要围下了城，抢了周围百姓的粮食，裹胁着他们冲上城头，官军再能打，杀到后来也会累也会精神崩溃，总有打下来的时候。
王笑亲自出城了？
来不及了。
楚骑绕着起火的粮仓奔跑着，保持着井然有序的阵型，时而挥刀砍下冲上来的瑞军。
——还好还好，自己没冲阵。
这边命令才传下去，楚军已绕到大营后方，也不做调整，直接便向营地扑上来。
百姓根本不听他们在说什么，扯着嗓子乱喊。
怒火上涌，吴阎王脸上一片通红。
有一瞬间吴阎王只觉得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
“吴帅若一定要这样，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李柏帛大喝一声，穿着书生袍子的身影摇摇晃晃，在吴阎王这样的可怖战将面前却毫无惧色。
视线中，远处的战场上一片尘土飞扬。
一声巨响，营栅轰然倒在地上，扬起一地烟尘。
与此同时，几骑残兵从西边绕过战场奔过来。
他前面一个瑞军反应没他这么快、还在继续向前跑，突然一刀临面砍来便被砍倒在地。
城外百姓这才吓得纷纷掉头就跑。
不用他们传信，站台上的吴阎王已经望见了那边的情景。
撤下来的攻城队伍中，孙三财正拼命狂奔，忽听前方传来这样一句喝骂，下意识便向右转身。
吴阎王感到嘴里干得厉害，想了片刻，又大喝道：“把后阵兵马也调回来，去拦住他们……”
“李柏帛！你疯了？！”
一句怒吼，他手中长刀掷出，“噗”的一声把那报信骑士钉在地上。
厮杀、奔走、冲撞、呐喊，战场上每个人都无暇他顾，巨大的喧嚣在天地间不停回荡。攻城的数万瑞军汇聚在一起向着大营撤退，五千骑在他们身后不停砍杀驱赶，如惊涛骇浪一般向瑞军大营涌过来。
换言之，自己放缓攻势的障眼法被对方看破了、自己的信马跑得还没对方四千人绕了一圈快、自己的一切战略都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从谋略、治军各个方面，对方主帅都不止高了自己一筹。
论杀敌技艺、论悍勇之气，他们自问不输于边军，还要比边军心狠手辣得多。
“先去，追不上再想法子。娘的，早晚做了他们。”
……
镇南军老营都是悍卒，在这乱世之中，他们跟着吴阎王、凭手里的刀杀人抢掠，成了活得最快活的一批人，刀就是他们吃饭的家伙。
李柏帛从地上支起身，呕了一口血，脸上已是一片忿愤之色。
恐慌蔓延开来，被裹挟而来的百姓也不再攻城，趁着这机会抱头鼠窜。
大军在纷乱中慌忙转向，组织合围。
唯一的可能便是在自己攻城前，对方就从西边出城埋伏着，等到这边发动攻势，他们便突然破围而出，绕道攻自己的大营。
孙三财见到处乱糟糟的，也不知自己的阵线在哪。他便又回头看去，只见瑞军这边老营兵马正严阵以待，杀气震天。
大溃逃还未形成，但很明显，对方的主帅极有经验，正在有条不紊地加速瑞军的崩溃，越来越多的瑞军已向大营奔逃过来。
血色之中，楚骑冲到了镇南军老营面前。
“别管他们了！给老子传命下去，击杀王笑者，官升三级，赏银万两。先击败这边……”
……
“陛下好不容易在收服民心，你何敢倒行逆施……大瑞基业若因你而毁于一旦，你万死难赎……罢手吧，现在罢手，陛下还能宽宥你。”
瑞军将士喊着话，内容说了和没说一样，无非是重复着既已发生的事实，也没有什么主张。
大营正面。
若是从天空俯瞰望去，瑞军将德州城围成一个大圈，散乱着，而东面大营这边组成了数个密密麻麻的方阵，笨拙地移动着，越来越散乱。前后各有一支楚骑，相比瑞军，它们小得可怜，却更整齐紧密，也更灵活，看起来更有力量。
“大营起火啦！”
随着这一声大吼，德州东城门大开，五千骑兵鱼贯而出。
营帐挡着视线，看不清楚，只听到突兀的杀喊声划破天空。
瑞军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迅速制止住，百姓冲乱了他们的阵线，局面便一发不可收拾。如洪流般的百姓乱涌起来，瑞军再提刀砍下去也拦不住他们。
“楚军袭营了……”
“你先说……”
这样好用的手段，唐中元却多次下旨禁止吴阎王劫掠百姓。
——现在，到了为大帅效力的时候了。
“有人出城接应了！”
营地里一片慌乱，吴阎王连忙指挥中军去围剿……
有的兵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兵卒甚至见到火光冲天还以为瑞军已经败了，将领的喝骂声此起彼伏，好不容易才转过方向调整阵型。
大营腾起的烟火、四散奔逃的百姓、突如其来的慌乱……战场上各种因素堆叠在一起，攻城的瑞军已无心杀敌，在楚骑的突杀下阵型支离破碎，已经开始后撤。
“向东面奔五里，绕回去与他们会合。”
“好你个狗货，一条破命就想捏老子的把柄……押下去！”
他向来知道这书生有些迂腐，没想到这次却是这样不由分说便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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