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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以为国爷会召我等商议，等了几日未见传唤，因此不请自来。”
交代过官吏把文书都送到齐王府，王笑拉着唐芊芊的手，道：“今天带你去大明湖泛舟。”
被楚兵拦下之后，流民行进的速度变慢了一些，但还是接着往前走。
黄丁卯这一车坐了十人，赶车的有两人，都是身穿黑衣，手臂上挂着一块布，布上印着四字，这四个字他不认得，但看这两人不像官差又长相凶恶，黄丁卯不免害怕，示意牛娟护好黄小花。
接下来又是林林总总的几个问题，考查他们是不是细作与暗探。
“这批大多都是匠人，送到莱州……”
他并非没见过官兵，但以往见的都是些痞里痞气的官差，或者穿戴五花八门的义军。
王笑听罢，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唐芊芊，道：“这次是不能陪你泛舟大明湖了。”
负责登记的官员则是递了四张纸给黄丁卯，道：“这是你们户籍证明，拿好、别弄丢了。要是遇到盘查，你拿不出来，是要被当成细作捉起来杀头的。”
黄丁卯一家吓得面色铁青，忙不迭将那所谓的户籍证明收好。
转头看去，只见道路上到处都在修路，一个个民夫们挥动着锄头，热火朝天的样子。
王笑与贺丰收又谈了几句，才让贺丰收退下，又有人上前禀报了一句。
虢国公府。
王笑又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我说不上来，但预感不好。”
接着，这壮汉转过身，只见他背上背着的正是秦山海。
那官员点点头，眼神稍稍一亮，点头道：“有手艺是吧。”
黄丁卯好奇道：“去干什么？”
开始有大量的流民拖家带口从北方涌向南边，这一次瑞朝也无力制止人口流失，他们也乐于让百姓撤离北直隶以免遭到清军抢掳……
王笑抬手一指她，有些无言以对。
王笑点点头，道：“不错，我也是此意。”
接着又有官兵带他们继续往前走，聚集了一百人之后，送到了一片棚子里，洗澡、换衣服，每人吃了一碗粥。
“我真是厌倦这种日理万机的生活了。”
好一会儿，王笑摇了摇头，道：“这一仗不好打的。”
——死侏儒，自作主张跑过来干嘛？
接济流民的事他常见，但这样接济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心里忐忑不安。
“这是张嫂，你别怕。”碧缥对那小姑娘说了一句，又转头对张嫂道：“今日我出门惊了马，亏得这小姑娘的叔叔救了我，她叫哑女，命不好，遇到一个坏心的婶婶不肯让她叔叔养她，以后就跟着我们了……”
黄小木瞪着眼，张了张嘴，喃喃道：“好威风啊！为什么别的官兵没这么威风？”
又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得后面马蹄声急促。
“国公爷是担心老夫死在战场上？”
“虽是意料之中，却相当棘手，你打算如何处理？”
修路的民夫避在道路两边，嘴里一阵阵欢呼。
这明明就是塔娜。
“军情如火，应速作决断才是……”秦山海话到这里，忽然停下来，又道：“其实国公早已有布置了吧？皮岛与莱州此时应该已经收到命令准备起来，粮草也在启运。国公唯一没有决定好的，怕是只有‘由谁领兵’一事？”
只见碧缥手里牵着一个小姑娘。
秦山海叹息一声，道：“我这身子骨，让国公不放心了啊。”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唐芊芊解下官帽放在一边，上前牵起王笑的手，笑道：“好啦，你别闷着脸。我先去驿馆，下午就再过来见你了。对了，你准备一下，要给我这个大瑞的七殿下应有的礼数……”
缓缓往前走了一会，黄丁卯排到前面，只见路边搁着一大排长条的桌子，每个桌子后面都有官员坐在那。
王笑心想：“我也不信气运，但我有老相好在那边，万一战败还有一线生机……”
黄丁卯摇了摇头，他们一家四口都不识字。
“有有。”黄丁卯点点头，四下看一看，道：“那几个都是小的同乡……”
才平静了不到数月的北方再次风起云涌。
“我哪知道？反正让你干啥就干啥。”
王笑却是不认得这人。
原本他盼着大瑞草头天子取了天下，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但这次清军再次入关，黄丁卯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安。
马车上的小姑娘十来岁模样，脸上脏兮兮的，低着头，样子怯生生的……但张嫂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王笑此举看似孩子气，但以他如今的权柄，只要不是长年怠政，偶尔放手一两天倒也无伤大雅。
黄丁卯心里害怕，也不敢看对方，只是摇了摇头，道：“没……没有。”
“既如此，老夫请命挂帅，求国公应允。”
“请国公回答。”唐芊芊又笑道。
说着又拿起一个印章“啪”的一下盖在纸上。
再加上清军进入古北口之后，很快就派了一只骑兵绕过京城，四下掳掠粮草。固安被劫之后，霸州城的百姓蜂拥逃向河间府。
黄丁卯见势不妙，拖家带口就跑。
“老实，一定老实。”黄丁卯连忙道。
“秦帅连夜赶来，先歇息两日再谈可好？”
唐芊芊微微一笑，既是意料之中，也微微有些遗憾，道：“看来，是我义父的旨意到了。”
王笑突然俯身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王笑话到一半，看着秦山海眼中坚定的神情，嘴里的话又说不下去，话锋一转，道：“秦帅连夜赶来，不也是怕我亲自挂帅，就再也回不来了？”
张嫂当仆妇也当了一阵子，不用人说，早已很是自觉地去搬东西。然而，车帘一掀，她却是愣了一下。
跟着流民一路跋涉，口粮早已吃完，所有人都如同乞丐一般饿得皮包骨头，每日里都有流民掉队或死掉，黄丁卯也渐渐对这些感到麻木。
王笑有些诧异，转头看去，只见一员高高壮壮的兵士大步走进堂，甲胄上风尘仆仆，脸上都是汗水。
“进来吧。”
“不错。”
好在总算拖儿带女地到了德州。
“秦帅休要如此说。”王笑道，“我并非信不过秦帅。”
他自己刚才也看得分明，那一队骑兵当中有一个手脚俱废的将军被人绑在身后。儿子不知死活，敢在背后嘀咕这种事没准就要害死全家。
王笑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做事习惯事必躬亲，事无巨细总要亲自过问，交给别人不放心。这样太累了，没有必要……”
济南城。
秦山海连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脸色疲惫，愈发显得老态。
那德州帮众又说道：“看到了吧，这修路也是我们做的。我们德州帮愣是从江湖帮派成了眼下这气候，比六部大衙门也不差……对了，那词怎么说来着？国什么来着？国商？”
黄丁卯一家子转头看去，只见一百余骑官兵策马奔来。
举国沉沦，暮气深深，流亡中的少年第一眼就能被振奋的精神气吸引住。
“老夫以性命担保，誓拦下建奴于山东之外。”
林向阳却不深究这些，随口又问了几句河间的情况就走开。
唐芊芊眉头微蹙。
“前些日子，你觉得在瑞朝治下如何？”
黄丁卯四十一岁，河间府人，打铁为生。他有个婆娘名叫牛娟，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因这些年天灾人祸，活到现在的只剩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儿名叫黄小花，儿子名叫黄小木。
那官员提着一支笔，面无表情了问了几个类似姓名籍贯之类的问题，在纸上记下，又问道：“原本是做什么行当的？”
“那……”
此时张嫂正在王珰院子里扫地。
他看着秦山海那张老脸，又道：“我亲自去的话，我觉得我能活着回来。”
王笑默然片刻，点头道：“不错。”
唐芊芊也不拦他，只是看得颇为有趣。
……
“秦帅该知道的，此次建奴入塞，是决心攻取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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