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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顺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看着国公的大旗。
河北、山西、山东、辽东、朝鲜……
这样的战法，根本就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拼着多造成清兵的伤亡。
到了这个节点，他必须再确定一遍。
一名探马奔来。
富察氏是满洲大姓，在金代叫蒲察氏。哈什屯的祖父在努尔哈赤起兵之初便率兵投奔，担任努尔哈尔亲卫牛录。
硕塞脑门上有冷汗流下来，嘴里的命令一道一道下达下去。
“必胜！必胜！”
“父皇也休想放任鱼把饵吃掉。放弃京城之后，瑞楚联盟才是刚刚开始。若无东西牵置，我们何以守秦晋之地？”
于是他拔出刀，绑在手上，策马向前冲去。
硕塞的呼吸越来越重。
王笑驻马中军，凝视着战场。
硕塞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
开战之前，他毫不顾忌伤亡，让所有人抱着必死之心去战斗。但胜局已定之后，他变得像个吝啬的守财奴一样，小心翼翼地保全着每一个民壮。
他在等他的生力军，准备投入下一场战斗。
虽然他手下的这些民壮已成残兵、不能再战，但还有更多的清兵向这里汇流过来。
他们人数依然太少，装备还不精良。仅凭一股血勇之气，在四倍于敌的军阵上鏖战到现在，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
“报！”
整个民壮队伍像他这样想的人还有很多，甚至有人开始想要不要逃命。士气低落下去，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在镶黄旗的援兵赶到及时。
二顺于是心想，战死了也好，只要能保证家小平安。
那就决一死战。
硕塞布下的探马很多。
接着，便是一道道军令传达下去，让豪格火速支援硕塞，同时让蔡家祯速去拦截瑞军西归的道路……
多尔衮不放心，又推演了一遍。
“快！快去告诉睿亲王，唐中元放弃燕京了！让他马上派兵支援我！”
这个造反头子一出手，就是唐节、吴阎王所没有的霸道。
还有，京城西面这一场小小的战役。
这片地形的全貌，在硕塞脑中、眼中，完完整整的浮现。他要把控这个战场！
……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脚下的泥土都被血泡软了。依然没有看到胜机。
刚才他觉得这支小楚军就像狂风暴雨中的小破茅屋，随时可能要被摧毁，但仅仅是这一小会功夫，他发现这支楚军已成了浪花中的磐石……
民壮的败亡似乎已经眼前了。
二顺已经感觉不到胜利的可能了。
“快啊！”硕塞大喝一声，他已经能感觉到马蹄踏在地图上的震动。
五千人？放眼全局，跟蚂蚁一样。
“报承泽郡王，瑞军来了……”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目光重新落回战场上。
一遍一遍俯瞰着这个地图，耳畔听着报信人把各个战场的详情禀报上来。多尔衮在脑中推演着。
他时不时也会转头看看战局。
没有时间给哈什屯犹豫，他迅速下令攻击瑞军左翼，不求胜，只求保住镶红旗……
这一战之后，五千民壮包括伤员只剩下半余人。
怎么可能？唐中元怎么还有兵力出兵？豪格在做什么？
攻占了燕京是大事，这是应有之仪。哪怕这时候火烧眉毛，他还是先出言赞赏了诸人，又让范文程先去安抚京城百姓。
他抬头看去，能看到唐中元的大旗矗立。
这一战早已没有了悬念。镶红旗也只是在苦苦支援，一边战斗一边向南撤，等待援军接应。
要赢了！
他不敢相信唐中元能和王笑有这样的默契。
硕塞显然也是下了死令，勉强维持着不崩溃。
巨大的城廓在天边勾勒出宏伟的线条，这是得之可定鼎中原的城池……
硕塞话到一半，忽然整个人都僵住。
“是，我会带你们回去。”
短短月余时间，王笑能将一群泥腿子训练成这个样子，硕塞是不相信的，他认为这支楚军早就接受过训练，只是被王笑在战斗中把训练的效果加强了。
清军营中还有许多人没来得及披甲，眼下这个距离骑兵也跑不起来形成冲势，弓箭手也难以发挥作用，鸟铳对射之后，双方很快就要进入短兵相接的战斗。
花枝接过一封战报看了看，道：“放心吧，他还没死。”
直到今日黎明，听人禀报，西山绝石梁上有大火腾空。唐芊芊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王笑的意思。
只能苦苦支撑。
第一轮的撞击之后，有的民壮自己也摔落下来，有人翻身下马，冲进阵中砍杀。
“杀……”
“传令蔡家祯马上北上，扼守燕京到居庸关的道路……”
唐芊芊闻言，目光中的焦虑尽去。
清兵又调了一支后备队压上，如同在一匹力竭的骆驼背上压了重重一担货物，几乎把骆驼压倒。
“你们还有什么翻盘的手段吗？”
……
热血一瞬间涌上硕塞的光溜溜的脑门。
他已经确定了，王笑是要决战。
干粮吃完了、其他东进的道路也被堵死了。
唐节于是捉住机会，匹马向北，绕过镶红旗回到瑞军之中，此时想必已在追杀硕塞。
“大阿哥已率部攻进京城，正在包围皇宫。”
如果再让王笑在山东养兵一年半载……局势真的要逆转了。
突然，有人兴奋的大喊起来。
话音未了，一众文臣武将已然进帐跪了下来。
“请问摄政王，是否移驾城内？”
二顺再次鼓起战意，拼命带着人向建奴杀上去。
此时太阳已升到最高点，经历了一上午的厮杀，两军阵间已杀成了一片腥红，尸横遍野。
回想那天在皇宫对唐中元说的话，唐芊芊也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
……
这个念头兴起时他吓了一跳，连忙不敢多想，只顾着杀敌。但越打到后来，这个要输的念头就越来越频繁地想起，压也压不住。
目光如鹰般在广袤的世界里翱翔，他看到一支支如潮水般的军队穿梭其中，甚至还看到在今日这一场决战之后，各方兵马继续奔腾不息。
王笑却没有后备队可以再派。他一共只有这么多人。
有同袍冲上来，拦住他前面的敌人，让他歇两口气。
已成了破布的帅旗挥动，左后方的唐节见了，径直策马冲锋。
“父皇猜错了，儿臣并非要劝父皇继续守着京城。相反，儿臣也是来劝父皇放弃京城的。”
为什么呢？王笑根本就没有后手，五千人对阵两万人，王笑这是必输的一战。
如果没有意外，他混一个议政大臣、子孙后代出几个一等公、郡王、皇后、额附这样的显赫人物也不成问题。比如傅恒、福康安……或者“福尔康”之类的。
还是要输吗？
瑞军有五万余人，又是生力，出其不意攻在镶红旗的后方。
“是……”
和别的镶黄旗人一样，富察·哈什屯是皇太极的铁杆。
“还未探明，只见铺天盖地都是……”
哪怕到现在，他也觉得这太突然了。
他们平日里牵着马走在山间，马上还挂着缴获来的盔甲和辎重。这是很辛苦的过程，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冲锋。
良久，他猛然睁开眼，自语道：“大局已定。”
持弓的清兵拔出佩刀，亦是向民壮们杀来。
“去请大阿哥速来支援我……”
他手底下一百人已经死了一半，而建奴还是源源不绝。
王笑停下手中挥砍的刀，在亲兵们的簇拥下退回后阵处理伤口。
更远处，阿巴泰死死围住了秦山海、多铎扼住沧州，隔断了德州兵马北上支援的道路。
硕塞分析到最后，只能认为王笑是被自己逼到了没有选择的地步。
……
“恭贺我大清夺得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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