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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队建奴探马来了,十二人。”
十余清兵飞快驾马便逃。
羊倌得意道:“那是建奴的大将,经常出使朝鲜,朝鲜人称其为‘龙骨大’,嘿嘿,老子和侯爷从朝鲜路过,把那老小子干掉了。”
八达岭这段长城,他前世倒也来过,当时是游客的心态,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玩的。
史工蹲下身,拿匕首在石墩上划了一道。
“第四陉为滏口陉,也称风月关,曹操曾在此击溃袁尚大军、窦建德也在这此歼灭隋兵。王笑若经此处,可从邯郸回山东。这是距离济南最近的一条路。”
身体残缺的秦山海由人抬着,进入角楼。一众将领与谋士分坐沙盘周围分析起来。
王笑所立足的八达岭长城高踞关沟最高处,两峰夹峙、一道中开,形势极为险要。他居高临下望着东面居庸关的关城,叹道:“怪不得说‘居庸之险,不在关城,而在八达岭’啊。若有大炮置于长城之下,倒也拦得住建奴。”
羊倌俯在树丛间,指甲一弹,一只大虱子远远飞了出去。
“你觉得秦副帅能及时撤兵吗?”
阿巴泰看着儿子英气勃勃的样子,却是眼都不抬。
稍一点拨,夏向维马上便反应过来,在地图上京城的位置一点,轻声问道:“秦帅是认为,京城已然丢了?”
“喳。”
一万余骁骑军与两千余民壮皆在城墙上歇息,另一段长城上则是瑞军,双方隔着两座烽火台,并不亲近。
“喳。”
忽然。
“有时候,站队比立功重要。我也是用了一辈子,才明白这个道理啊。”阿巴泰缓缓说道,再次摊开了手中的信报。
与此同时,多尔衮看着地图,听着麾下谋臣分析。
“什么怎么办?那是唐中元的事。”
山风吹来,王笑重重的咳起来。
“为何?”
和聪明人说话就比和秦玄策说话有效率得多,史工也是凝望了关城一眼,拱手道:“侯爷若想再出关策应秦副帅,卑职认为不妥。”
说着话,两人已登上了八达岭长城。
“多尔衮不是派了图尔格和吴阎王过来吗?急什么?”
过了一会,有烟灰远远而起。
秦玄策自己也有伤,却不以为意,嘴里说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阿玛我自幼在战场上长大,二十三岁便独自领军远征,攻克乌尔固宸、穆棱,俘获千余人而还。近三十年来,收女真四部、灭林丹汗、破楚朝,你阿玛为大清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我之功劳,逊色于多尔衮吗?但你看,终皇太极一朝,我是何爵位?”
他倒也无所谓这些,向更远处望去。
满洲有字号的人不多,硕塞算是一个,刚林也算是一个。他虽世居苏完,却精通汉学,归附后金之后,授笔帖式、掌翻译汉文。
阿巴泰哂笑不已。
“是丢了,还是弃了?这其中差别甚远。”
史工又道:“现在走海路已经是来不及了,三万余兵马、火炮、粮草要装船需要时间。秦副帅要撤,只能南下走沧州。如果能自救及时,国公倒也可以支援。”
……
秦山海和夏向维正在武清城墙巡视防务。
博和讬年幼时,便见过有一次皇太极让阿巴泰赴宴,阿巴泰大声道:“没有像样的皮裘可穿!去个屁!”
“命全军将士整备,本王要亲领大军南下……”
这地方距离楚军的势力范围已经不远,树林里很可能有楚军的探马。
“果然,多尔衮派吴阎王来攻天津了。”
博和讬也曾怨恨过自己的阿玛,觉得就是这种抱怨不断的脾气,才导致阿玛在朝中倍受冷落,自己也不能如别的宗室子弟般封功立爵。
“睿亲王请看,第一陉为最南的轵关陉,此是连通洛阳之要道,于王笑狗贼而言太远了,他必不会走。”
博和讬若有所悟。
“大炮怎么运得上来?”秦玄策话到一半,愣了愣,问道:“你是说,建奴能攻破居庸关?”
“这是太行山,西面便是山西,东面则是河北、河南。长长的太行山将中原与山河隔绝开来……”
下一刻,跨下骏马一声长嘶,摔进一个陷阱。
他正在与几个下属夸夸其谈。
但心境却已全然不同。
只见阿巴泰敲了敲地图,叹道:“秦山海是块硬骨头,我老了,啃不动了……”
“最有可能?”多尔衮终于开口,冷笑道:“太安全了,不像王笑其人的作风。”
“大夫说他们扛过来了。”秦玄策应道。
“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千峰耸立,因此兵马难行。若想从西行军穿越太行山,唯有‘陉’可以通行……”
不多时,浑身浴血的羊倌快步奔进角楼。夏向维目光望去,还在惊疑,又见羊倌身后转出一个,竟是王珍……
“第五陉为井陉,这是太原到真定府最近的路线,东出土门、西度娘子关。因此,井陉乃山西、河北交通要道,有‘太行八陉之第五陉,天下九塞之第六塞’之称,楚汉争霸时,韩信便是在此以三万人击败了陈余的二十万大军。王笑若出井陉,可至真定府……”
“那岂不是世间又多了个寡妇?”
他动作迅速地跨上战马,才要出发,却见另一面又有探马飞奔而来。
“喳。”
一声惨叫之后,余下十一骑心惊不已,纷纷勒马不敢再往前。
等到探马奔回,秦山海接过羊倌转来的信报扫了一眼,脸色便深沉起来,把信报交在夏向维手上。
“阿玛?”
“你认为如何为好?”
史工没有像秦玄策那样问出“那你到长城上看有什么用”这样的蠢话,而是侃侃而谈道:“瑞军一撤,京城已是建奴囊中之物,再率骁骑营出关,就算是出其不意,但没有粮草、没有支援,孤军深入,既救不出秦副帅,唯全军覆没而已。”
王笑又问前面的战况,秦玄策却也所知不多。
“干。”
王笑仰头听着城外的声音,好一会,判断出清军还未攻破居庸关,方才回头,问道:“两位秦将军伤势如何了?”
……
“这我知道,但怎么接应?”
“咳……你认为从哪里支援为妙?”
于是树林里又有低语声响起。
多尔衮看了看邯郸的位置,几乎是与济南东西齐平。
“这支建奴怎么不动啊?探了这么多天,老子要被虱子吃完了。”
十二骑狂奔在道路之上。
“吴阎王不同于阿巴泰,此卖国贼新投建奴,必然想要立功,攻势定是迅猛。”
“所谓‘陉’,便是由桑干河、唐河、滹沱河等河流切断太行山,从而形成的横谷,从河内到幽州,共有八陉,谓之‘太行八陉’……”
秦玄策骂道:“他们也不愿给我们粮草,还是唐节出面劝说唐中元,才调了两天的粮草过来。”
“胆子小呗,跟我们耗粮草,看他耗不耗得过。”
“选择不多,紫荆关、倒马关、娘子关……”
武清城外,清军镶蓝旗大营。
诸将闻言都皱起眉头,如果真是这样,自然是不守的。
给多尔衮解说地图的人是瓜尔佳·刚林。
“喳。”
……
“你们懂什么,将军就喜欢老的。”
“那怎么办?”
阿巴泰说到这里,拍了拍放在案上的头盔,恨恨道:“皇太极继位,我去赴宴,排在代善、莽古尔泰、阿敏之下便罢,多尔衮三兄弟竟也还能排在我前面。最可气的是,岳讬晚辈也能排在我前面!战则我披甲胄而行,猎则我佩弓矢而往,赴宴却坐于子弟之列,可耻!”
他如今满语、蒙语说得都不错。严刑之下从那清兵嘴中问出不少情况,接着手里的刀一劈又把清兵的头颅割下来依旧是装进麻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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