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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完我赶到堂上，马上就跪倒，重重磕了个头。
只看秦山河喝酒的动作，汪旺还发现他年少时肯定有轻狂的一面，聊着聊着他们就聊到这个话题，强军与弱军有何区别？
“事到如今，督师你想的还是个人之安危？”左明德气急，手一抬，道：“建奴欲瓦解我们的军心，秦将军愿以死向将士剖明心迹，重振士气。我们该想的是如何守住家园！”
阿巴泰知道，只要再派一支生力军，轻而易举就能击败楚军。但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多尔衮并无反应。
清军学着楚军的做法，驱使百姓修筑了长长的防御工事，塔建营寨。加上还有乌真超哈营的炮火，根本不给楚军决战突围的机会。
忽然见一人笑嘻嘻地赶出来，却是佟盛年。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阿巴泰目光看去，发现楚军锐气已失了大半，战场上的局势终于颠倒过来。
“呵，你倒是乖巧。”罗洛浑挥了挥手，“行吧，本王写封书信你带着，我法玛一脉的人，睿亲王还动不了，你到南边亲自给他说说真定之事吧。”
至于宁完我是大清的朝廷命官，这不重要。
只要等大军攻陷山东，多铎当然敢放手与王笑决一死战。
多铎登上高高的瞭望塔，拿着千里镜又仔细观察了一遍楚军的阵线。
事后回想，多尔衮并没有多恨秦山河，反而更恨皇太极，他认为皇太极就是故意的。
吴阎王不在乎这个勋爵要用多少人命填出来。
“国公说了，再等两天。”
“这……我看城中公务繁忙，佟大人忙得过来吗？”
这个问题秦玄炳不是第一次听到。
“我们当然是信他！不然为何推他为主将？”
“临阵退缩者，斩！”
“一支强军和一支弱军的区别在哪里？”
“怎么没想过，但那些事他就是做过，我如何给他洗脱？！”左明德怒气上来，低喝了一声。
但对于清军来说，这是极有效的手段。
千里镜中看不到秦山河的人影，却能看到那杆大旗正在不断向前。
“奴才见过主子，给主子请安。”
秦玄炳脑中忽然回想起皮岛那些将士的呐喊，才知道他们心里一直担忧的是什么。
秦玄炳没有回答，抬眼望向令旗。
而现在，当秦山河指向吴阎王的大旗，一万人冲向五万余人，汪旺心中已全无恐惧，这一战，谁是强军谁是弱军？他早已有了答案……
“起来吧。”罗洛浑淡淡应了一句，毫不忌讳地受了。
罗洛浑的嫡福晋就是佟养性之女，因此佟盛年与罗洛浑关系颇近，此时出现这里，宁完我也不意外，但还是笑道：“佟大人竟来了沧州？”
但多尔衮知道自己比秦山河要强大得多，在盛京城里，秦山河黯淡得就像一摊烂泥。
他们竟从龟壳里出来了？
左明德站在姚文华身边，道：“德州防务本就是由姚老督师负责的，姚老督师点了秦山河将军为主将，但倘若秦将军战死，自然该由老督师出面主持大局。”
嗯，他也是读过兵法的，当年皇太极要求诸贝勒都学兵法……所谓“兵无选锋曰北”，凡与敌交战，当有精兵猛战为先锋，如此有时弱军也能胜强军。
“战死？”姚文华身子一颤，轻声呼喝了一句：“左明德，你要做什么？！”
“多铎是宿将，要想瞒过他的眼睛绕道到德州，怕是很难。”王珍沉吟着。
“奉命帮衍禧郡王督办粮草之事。”佟盛年道：“宁大人可要喝酒？”
“问题是再等两天，后面的巩尔岱、图尔格这两支建奴又追上来了。到时我们又被包围了。”
“秦山河这是存了死志啊。”
话虽如此，吴阎王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论统兵能力自己不是秦山河的对手，也只能用人命去填了。
楚军不再倚仗防御工事，这一仗显然要好打得多。
“济南？”姚文华又是轻呼一声，“这和当时说好的不一样？你们当时怎么说的，老夫只要坐镇德州，不必亲涉战阵。你现在的意思是，要放建奴兵围德州不成？像在锦州时把老夫围在城里？！”
比如当年曹操攻乌桓，乌桓兵力强盛可称强军，曹操兵少，又因辎重运输不及披甲之士都很少、人心惶惶，可称弱军。但曹操以张辽为先锋，攻势凌厉，所向披靡，斩杀蹋顿，乌桓军虽众，最终败逃。
督阵并不是轻松的事，秦山河攻势凶猛，一开始就把阿巴泰吓了一跳。
“强军可打逆战，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依旧坚韧不拔，如疾风中的磐石。弱军只能打顺战，如被吹散的沙土。漫天风沙再大，磐石又岂会怕了沙土？”
“那就强攻？”
“主子，你可得替奴才说句好话啊。”宁完我在拜音图面前一副名士风范，在自家主子面前却尽显谄媚，道：“奴才都反复提醒了，拜音图却还是中了王笑的计。如果不是奴才见机快，只怕也已经死了。”
“该怎么证明我们不是奴才？”
沧州城早已成了兵营，把兵马安置在城墙下的一处兵营之后，宁完我只领了十余亲卫，往城中府衙见罗洛浑。
但唯有在这时候，他看着那些奋不顾身的身影，才能体会到那些皮岛将士是经历了多少艰难才回到这里的。
而南门，一车一车的粮食正络绎不绝地运向更南边，送往多尔衮的大营。
你一向最擅长苟延残喘，哪怕这一次你存心要死，也只是让这德州城苟延残喘几天罢了……
“三伯是心灰意冷了吗？他在生我的气吗？”秦玄炳想到这里，觉得像心中长出了一根刺般难受。
这是要继续驱使镇南军杀敌。
然而令旗未动，天地间也没有战鼓声。
起事以来，他也曾威震中原，但如今只觉得这仗是越来越难打了。
罢了，多尔衮是一定要消耗掉镇南军才能心安，往后就在大清领个没有太大兵权的勋爵也好。
“督师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是我们疑秦将军，是士卒们……”
秦玄策只好点点头，又问道：“他到底去哪了？只领了两千人走，遇上建奴大军怎么办？”
至于眼下，更重要的是时时注意楚军的动向，防止他们绕过自己的防线支援德州。
也唯有他去赴死，秦玄炳才会彻底原谅他。
“宁大人慢走。”
“绕到哪里都一样，只要多铎发现，我们渡过运河前就要被他追上。被半渡而击，并不有利。”
阿巴泰认为，这一战，大清兵势雄厚，自是强军，可惜以吴阎王部镇南军为先锋。楚军虽是弱军，秦山河却是亲自为先锋。如此一来，镇南军差点又要败逃了。
王笑昨天派了五千骑试图南下走新河、冀州去德州，就是被多铎提早打探到，派兵截下了他们。
只怕这一战之后，自己的实力要折损不少。
“忙得过来。”佟盛年脸上堆起笑容，目光看向宁完我身后的十几个亲卫，忽问道：“宁大人这些侍卫，倒像是生面孔……”
天边云卷云舒，嘲弄着这些凡夫俗子……
宁完我点点头，领着人进了城。
他曾经差点败给过秦山河，那是在广宁，他为先锋，结果皇太极未能及时支援，他被秦山河包围，杀到身边只剩三百亲卫，也是在那一战中他身受重伤，从此再也生不出孩子……
有信马奔回来，很快，多尔衮让人把信报传递给阿巴泰与吴阎王。
他心里渐渐明白过来。
接着吴阎王又有些担心楚军是否有什么诡计，算来算去德州也就这么些兵力，除非王笑回来这个变数，吴阎王不信对方还有什么其他手段。
“报！”
“苟延残喘。”
“杀上去！今日不破楚军不收兵……”
阿巴泰喝了一声，正蓝旗的刀斧手们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将一排退下来的镇南军兵士的头颅斩下来。
“竖子！老夫要你教训吗？我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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