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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明、冯弘山竟敢如此对待我！等回了南京……”
“是！”
自己如今只是五品守备，哪怕只混个正四品的佥事也是官升两级！
纸醉金迷、偏安享乐的氛围比瘟疫还厉害，感染着南廷无数文武，把人性的丑恶嘴脸放大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与战力无关，唯‘利益’二字而已。
他心里正想着这些，忽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路。
就在这场对话发生三天之后，探马来禀，关明忽然南撤，王笑立刻就下达军令。
王笑循着声音看去，见是裴民一身血污，抱拳在马前拜倒。
“因为南京这个朝廷太腐朽了……江北四镇在我眼里就是一根烂透风干的朽木，看起来庞然大物，只要轻轻一点，它就得碎成粉末。”
秦小竺愈发有些担心，问道：“那现在他没有投降，所以你要做什么？”
接着，侧面又是一阵杀喊声。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回头，哪怕稍微跟我打一仗，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多人。”王笑自语道。
他没有战胜的喜悦，相反有些失望。
“水门开啦！”
除非和他们解释清楚“我们不是打输了，我们是家丢了”之类的。
用柳岚山的说法是五万人对阵两千人不可能输，那是因为柳岚山在战场外，可以很轻松地说出“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他们”之类的话。
“砰砰砰……”
裴民一听，心想幸好有讲武堂那些小鬼头帮忙，不然自己还真不擅长做这些……不对，国公一定也明白其中原由才这么吩咐的。
他上了马车，随着关明的中军一路狂奔，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黄河北岸。
可惜他不是一个痴呆，相反精于算计，把自己的利益一分一厘都算计到淋漓尽致……
不仅江北四镇如此，武昌的孟世威、浙江的岑安国、福建的郑芝龙……个个都是跋扈自雄。
但对于这些敢转身对敌的普通兵士而言，他们如果敢停下，就是以一个人的血肉之躯面对两千个敌人。
裴民赶紧让人去搭浮桥，只见王笑已让两千士卒休息，就坐在血地上吃东西，一个个面不改色让人心惊。
她觉得王笑最近有点怪，想法总是莫名其妙、天马行空，好像是痴呆症又要发作了。
“加上台儿庄守军是近四千人。”
她心想：“他大概是压力太大了，要是痴呆症又犯了就麻烦了。”
徐州如果丢了，打赢王笑有何用？
裴民一想，觉得有道理啊。
一场狂奔，柳岚山的行李都没带，白|嫩的脸上还留着一道红印。
据《心略武备火攻卷》记载，“量贼舟泊处，入水浅深，将重石坠之，黑夜顺流放下，香到火发，炮从水底击起。”
今天有一件事他本想和冯弘山说，但冯弘山不听。
“我知道啊。”张光第道：“但裴将军主要不是想立功，他恨那些国贼趁火打劫，想要南下教训他们……嗯，顺便立点功吧。”
一战打到黄昏，残阳如血，运河如血。
终于结束了。
“我认为国公会在徐州放置锦衣卫，应该会派个同知来坐镇，至少会是个佥事。”
“那你想以两千人冲五万人的阵？”
王笑没怎么看过南明史，只是略知一二。嗯，他如果看过，大概会明白郑元化其实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公子，老仆找了些伤药，给你抹上吧。”
关明哪怕是个痴呆，哪怕一道军令不下都不至于输成这样。
“哦。”张光第应了一声，低头想了想，沉吟道：“国公应该是去取徐州了，以后经营江南……战场对决不是最主要的。裴将军想南下立功，回锦衣卫比在军中好。”
巧的是，王笑对付关明，用的也是的这两招——围点打援、半渡而击……
帅旗指向南边，一道道军令都是催促士卒尽快撤退。
傻子才那么做！
关明心里再急，也得让兵卒休息一晚，明天再造桥渡河。
骂了好一会，柳岚山才闭上嘴歇一歇，心里权衡着接下来怎么办。
再反观自己，光是在黄河以北与徐镇兵马对峙就用了旬月，碌碌无为，实在深以为耻。
“将军是智将还是猛将？”张光第问道。
“先往西走，到商丘避一避，等战事过去了再回南京，今夜就动身！”
……
“王笑，你清醒一点啊，关明有五万人，为什么要投降你这两千人？”
与此同时，王笑毫不犹豫地率军杀进了关明的兵阵……
早在五十年前，楚朝就有了水雷，称为“水底龙王炮”，是用牛尿泡做雷壳以保持水密，内装黑火药，以香点火作引信，起到延时引爆的作用。
关明过了运河，听到身后的爆炸声和厮杀声，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回了南京，又能奈这些军阀如何呢？
王笑想像不出，为什么郑元化要用这样的人镇守徐州。
“砰砰砰砰……”
听到徐州危急的一刹那，关明对击败王笑已毫无兴趣。
既然算到了关明会撤军……不对，关明撤军就是自己一手安排的，王笑当然早有安排。
“是我不如多铎能打么。”王笑莫名地叹息了一句。
王笑不语，回想起前世的历史……多铎似乎只带了两万人，推枯拉朽，两个月不到就平定了弘光朝廷。唔，还要扣掉从河南一路走下来的时间。
唐中元起事之初每战每败，最后却能坐拥天下，为什么？只要精锐老营骑兵还在，随时可以聚集出数十万大军。
柳岚山一凛，道：“走，我们离开关明军中。休再被这蠢材连累。”
等到浮桥塔好，王笑带着两千兵竟是径直渡桥、趁着月色向南追去。
“没有啊，我很清醒。”
“准确的说，我有一万五千人。一万在徐州，两千在台儿庄，一千在峄县。”
“好想和国公去南边立功啊。”裴民自语道。
火铳发射，血涌不止，造成更大的恐慌。
柳岚山被打了一巴掌之后老实了许多。
柳岚山出示了令牌，顺利离开，眼见关明治军如此混乱不堪，只觉更加愤怒也更加悲伤。
“看来，就算是郑元化也只能泥足深陷、无力回天。也许换成是我去了，也没办法改变江南弊政吧……”
南方军半渡之时，香到火发，轰然在水下炸开。
江南四十余万大军，弹指覆灭。历史远比现实还要夸张，编故事都不敢那么编。
“裴将军想要南下立功吗？”忽然有人在身后说道。
“呵，唐太宗以三千五百人击溃窦建德十万大军。我本是不信，认为旧唐书语焉不详，除了‘太宗亲率步骑三千五百人趣武牢’之外再无唐军兵力记述，如今看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山东士卒一片欢呼，觉得自己创造了一个战场上的奇迹。
徐州还有一万叛军，关明若敢渡河，被前后夹击，必败无疑……
“哦，裴将军想南下立功，我告诉他回锦衣卫比较好。”
这种内战未必能称得上“义战”，他更是被江南朝廷的糜烂程度触动到了。
他们不是猪，他们比猪聪明，知道敢转身对敌必死，但只要比同伴逃得快就有办法活。
“今夜就动身？”
——前面就是黄河了，王笑敢在台儿庄运河冲击大军，到了这里难道还能停手不成？
月色下，两个少年说完话又分开，继续各自忙碌。
……
想到这里，他偷偷看了王笑一眼，暗暗揣度王笑是怎么评估自己的能力……
说着，李平更是昂扬，又激动道：“往后才是男儿建功之时啊，北上西进，平贼荡寇，开疆拓土……”
除了两枚炮火轰断了浮桥、一枚炸翻了船只，水龙王炮其实并未造成太大的杀伤。但却给南方军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王笑驻马望去，只见最后一支关明的亲兵已渡过运河，向南狂奔。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他闭上眼不去看那些尸体，淡淡下令道：“受降吧。”
可能数百，可能数千，也可能有数万……
主帅如此，南方军普通士卒更加迷茫。
“我们与南京不过是正统之争，南面依旧是我大楚所有，去了能有多大功劳？何况当此乱世，厂卫如何比得上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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