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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社成员很杂，其中还有一些人主张政治改革，追求民主自由思想……这倒让王笑有些惊讶。
戏马台上，众人还沉溺在对西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威的追思当中，这一句残诗硬生生把这一切压下来。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李香君空有一副绝美皮囊，一身才气，本道是个玲珑心思，却是个瞎了眼的蠢女子，那复社侯方域算什么东西，竟也值得她倾心相许？呸！”
王笑换上笑容，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些公务，稍待。”
柳岚山骂完，犹自心气不平，冷笑道：“跳梁小丑，也敢帮沈保联络孟世威，妄想对付首辅大人，清君侧？他也配？当时我便该劝首辅杀了……”
柳岚山更激动了，愤愤道：“我与家中妻子伉俪情深，成婚后发誓绝不纳妾。偏那李香君心高气傲，被侯方域花言巧语骗了，说要娶她为妻，呵，尚书之子，娶她？放他当了入幕之宾，等被带离京城，还不是一顶小轿半夜抬进门了事，这等把戏，我柳岚山不屑为之！”
董鄂氏……也不知乌云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本是书香士族，其远祖落罪被充军到了商丘，再后来他祖父争气，两榜进士，官至太常寺卿。他爹任过兵部右侍郎，总督七镇军务围剿过唐中元，兵败，又到南京任户部尚书，今年辞官了，呵，他不是首辅大人的对手。”
但要给王笑送李香君、顾横波这样的，他们名望、才气不够。
“复社侯方域又是谁？”
嘱咐秦小竺自己看风景，他转身走开。
简单点说，读书人们捧出几个才艳双绝的名妓，使之名冠江南，然后大家比才华、比相貌、比前程，看谁能打动她们的芳心，摘得名花。
恍然间竟有些记挂起那小女孩了。
“你才是叛臣。”
“国公若问秦淮河上的美人，岂止八人尔？”
顾横波微觉有些不安。
“董小宛？”
顾横波最会察言观色，顷刻间便将王笑这微微的走神尽收眼底，轻笑着唤了一声。
“国公可知我们九月九吃的重阳糕，也与这戏马台有关？”
王笑转头一看，见那边自己的几名随从已押了一人上山。
说送不起，倒不是徐州商绅的银子不够，要送姿色不逊于她们的美人当然能做到，事实上他们也送了好几个了。
“呵，那些人就希望我玩得开心，把他们都忘了。”
记得前世大姨看过一个什么剧来着，说是，董小宛后来没有死，被设计假死送入宫中，后与顺治相爱，便有了顺治因汉人女子出家一说……
——这女子确实聪慧，可惜城府不够深，怕要给人当了枪使。这方面她就比我家芊儿、眉儿差了许多。
她是名妓，迎来逢往见惯了达官贵人，语言间轻描淡写地营造机会给人表露忠心，这种事做得十分顺手。
李香君低头听了一会，拈着手指清唱起来，歌声入耳，其韵悠长。
从某种程度而言，她们有一定的选择权，可以自己选择委身于什么人。
话音未了，他停下话头，想要摸鼻子，手却还是被捆着，只好又是讥笑一声。
苏明轩脸上笑意一敛，心中激赏。
“这南朝宋却不是赵宋。刘裕是晋末人，少时贫苦，寄养在别人家中，故小名‘寄奴’……最后他代晋自立，成了一代定乱代兴之君。”
读书还是有用的。
“次年则是寇白门艳惊四座，一摘魁冠便入了保国公府……”
王笑忽然想到一桩小事。
还以为是哪里来了一个‘复社侯’方域，原来是侯方域。
但选择权只局限于文人雅士权贵，若是遇到一个寻常的走卒贩夫，哪怕你们再真心相爱，也只有被双双溺毙的下场。
“李姑娘也懂兵法？”
她们是读书人的奖品，这奖品包括她们本身，更丰厚的却还是随之而来的巨大名气。
不仅是复社，朝中又有阉党、军阀，甚至南北两派之争叫嚣尘上……若非如此，我们早就收拾了江北四地的蠹虫，岂能败在你手上？”
“我审你，又不是你审我……”
“你认得她们？”
那时我还小，信以为真。如今看来这剧一定是假的了，大姨误我啊。
“好啊！”秦小竺抚掌应喝。
顾横波又瞥了一眼王笑，心笑自己给了苏明轩一个表忠心的机会，惜对方不懂得把握。
一问之下，顾横波微有些诧异，很快又收敛起来。
擅长察言观色的顾横波不等王笑说，便先开了口，把‘刘宋代晋’的典故说得七七八八。
“雕虫小技，国公见笑了，现在砖抛了，该把国公的玉引出来了吧？”顾横波收了笛子，向王笑说道，神情仿佛老友。
“这些皆是已从良的，至于如今群芳花竞秀，奴家与香君都只是略有薄名。奴家年岁渐添，香君已从了良人。真出彩的，有卞玉京、卞赛妹这一对姐妹，精通琴棋书画；又有董小宛清冷卓绝；李十娘高挑冷艳；郑妥娘韶丽惊人；王氏三姝各有千秋……”
末了，顾横波忽然向苏明轩笑问道：“不知苏兄怎么看宋武帝刘裕？今日既是微服出游，奴家称一声‘苏兄’不碍事吧？”
顾横波微微一笑，道：“不如我吹笛一曲，香君歌之，为国公抛砖引玉可好？香君可是不轻易与人歌唱的。”
顾横波刚才说‘年岁渐添’却是自谦之语，她不过二十来岁，风华正茂。
顾横波自转身让随从将自己的笛子取来。
顾横波抿嘴浅笑，眼中波光流露，戏语道：“往日皆听人称她‘李大家’，也就是国公称她作李姑娘。”
“侯方域可是士族出身？”
“是。他们得到国公来户部山的消息，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请两妓出面拖住国公，现在正在把家中值钱物件收拾起来。”
“虽然首辅大人才是东林正统，但到了江南以后，为了维持朝局，难免要触动江南地方的利益。复社之人，多出自江南大族，背后是江南士族、地主、商贾，处处与首辅大人作对。
她这般想着，一头雾水。
“相传在南北朝时，宋武帝刘裕正是于九月初九登戏马台，骑马射箭、检阅军伍，后定下每年这一日演军。而重阳糕便是从当年发给三军士卒的干粮演化而来。”
秦小竺心想，宋朝皇帝不是姓赵吗？哪又出一个姓刘的‘宋武帝’？唐朝不在宋朝前面吗？唐人怎么还能写诗称赞？
王笑恍若未闻，还在与秦小竺交头接耳。
徐州一众大户皆惊，面露惶恐之色。
这是史书上的评价，苏明轩答得工工整整，他一惯做事仔细不逾矩。
王笑颇感兴趣，这柳岚山今天一开口就气急败坏了。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说到刘寄奴，不由便想到稼轩此句。”
苏明轩听得呆住，直到一曲歌罢，良久方才喃喃道：“这竟是现作的曲，现作的歌。”
“这些老货要把她们送给你？”秦小竺警惕起来。
“戏马台并非只是西楚霸王筑于取乐之所，亦是出于战略考虑。”李香君抬纤手一指北面徐州城，道：“若逢用武之世，屯千人于此，以与城相表里，虽用十万人不易取也。”
他淡淡点了点头，负手道：“李姑娘这诗应景，奈何我只得一句残句，倒可以与诸君共赏。”
连秦小竺也颇感兴趣，目光又转向顾横波。
“说说侯方域，他来徐州做什么？”
“呵，痴女子。”顾横波心中摇头，又去观王笑的反应。
柳岚山一愣。
……
他是文化人，各种内幕张口就来。不像锦衣卫打听江南情报很多时候都是“那群文人又聚会了，听不懂在说什么。”
——肥头大耳的无才无德之辈，竟妄图唐突佳人，何不以溺自照？视我秦淮无人乎？！
他摆了摆手，道：“没有灵感。”
王笑好奇的是，楚朝历史面目全非，少了陈圆圆之后，秦淮河上还有没有八艳？
谈完刘裕，顾横波又吟了一句词。
秦小竺听不懂这些，还蛮开心的，她最喜欢听刘寄奴这种打打杀杀的故事，低声道：“怪不得，出来玩还是该请两个名妓陪同才是好玩。就这一个破山，一个破殿，她们来了之后，景色才像是活过来一般……”
……
王笑无所谓地笑了笑：“人家是百姓，我还能把她们也捉起来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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