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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身前的老头竟是忽然挣扎开，头朝地就想撞下去。
“怎么样？国公怎么样了？”
“有刺客！”
她声音不大，但一说完，转身看向众人，气势竟如同朝堂宿老一般。
侯方域一愣，抬头看去，有些不可置信。
冒襄冷眼看去，见侯方域面如死灰的样子，心中更觉兴意阑珊。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在我看来，这水光不如你美。”
“当”的一声，一把锄头重重砸在他的头盔上，谷老八头上一痛，额头上有血缓缓流下来。
曾同祯低头沉思良久，亦换上些悲悯神色，道：“山东百姓无辜，那河南、苏北百姓又何尝不无辜？”
一双小脚跑也跑不快，只听得呼喊声不停传来，不时有人惨叫倒地。
这几年的河政是什么样的，沈保心知肚明，如何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
侯方域跪在地上，方以智提着剑抵住自己的脖子，陈贞慧拼了命地抱住他。
秦小竺很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候，她抱着王笑、如同一个母亲一般，拿脸贴着他的额头轻轻摩挲着。
一声大吼，他抽出腰间长刀，拿刀背一劈，把那汉子打翻在地，跟上一脚，踹得他嗷嗷直叫。
目光落中，刀已抵在王笑胸口。
他目光看去，侯方域跪在侯恂面前苦苦哀求，方以智以死相逼，陈贞慧手忙脚乱。
“笑郎若喜欢，在这片横波湖水畔要了横波吧……”
侯恂道：“老夫不是不愿出面，只是如今我已无官职在身，不过是一介乡野老朽，确实是无能为力。”
一凶起来，事情反而顺利了不少，许多百姓本就是看这些官兵样子和善，这才敢聚众施压，眼看再闹就要出人命了，终于老实下来。
徐自怡低声道：“这种祸水东引之计……他没这个魄力。”
“噗……”
曹喜跳下车辕，脚步飞快地向王笑所在的方向跑去。
关明摇了摇手，道：“此子奸诈狡猾，或许是就是在引我们追击，不可上当。”
……
“是……”
谷老八大怒，喝道：“老家伙！老实点！”
顾横波向车窗外望去，想像着若与王笑相拥在那株紫薇花下又是何等场景。
“回……回徐州……快……”
——何必呢？王笑也不是好东西，谁知自己前阵子是不是被他捉的……
“小竺你听我说……别哭……没事的，这刺客是我安排的……刺的位置也是算好的，没伤到心肺……”
“郑元化没用这个策略？”
冒襄却已经看得明白，以侯恂的名望地位，哪用得着这般？这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李君香之事，趁着侯方域没把人带回来，借题发挥，随口几句话就如大棒一般、把儿子拍在地上……
然而，当谷老八冲上去抱住其中一个老头要带走时才感到事情远比想像中棘手。
公房外，徐自怡已走得远了，但他回过头看向那巍峨殿堂，眼中却露出些讥讽来。
想到情浓处，顾横波只觉耳边发热。
一直跑到近处，他被侍卫们拦着，隔着人群看去，只见王笑还躺在地上，一个老大夫正剪开他的衣服处理伤势……
裴民不敢再说，委委屈屈让到一边。
“爹，你怎么用这样的大事来逼压孩儿……”
“放开我阿太……六叔……阿太爷……”
“老子让你滚开听到了吗？！”秦小竺喝骂一声，声音虽小却极是凶悍。
“乡亲们，听我说。去了河北，会有更好的屋舍分发给你们……”
徐自怡原本是南京工部待郎，郑元化致仕后，沈保把温容信打发了，让他往前挪了一个位置。
忽然，府衙内有人问道：“可是国公回徐州了？”
他抬手向皇宫的方向拱了拱，又道：“首辅大人并非没有给王笑机会，诚心邀请他入京一同辅助陛下、共治江山，他却包藏祸心，使大楚南北继续割据，抽不出余力治黄河，害百姓者王笑也，与首辅大人何干？”
然而看了会图纸，他的目光忽然凝固住……这份图纸上勾勾画画标注的，竟是一个解决的方法。
他亲眼看着那老大夫给那个血窟窿止血、上药……
他下意识地抬起一脚要把那汉子踹飞。
喊声越来越大，张光耀按着刀，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个百姓都面红耳赤，极是激动。
顾横波轻呵一声，优雅地提着裙子，在小墩子上一踩，小心翼翼坐上马车。
“别这样密之……朝宗，再劝劝你爹吧……辟疆，快帮我拦住他……”
“你管得着吗？”
——王笑重伤这是肯定的了！也许还要死。
“得手了！撤！”
……
“首辅大人，下官在温尚书封存的卷宗里发现了这个……”
不一会儿，车马出发，向南开始行进。
顾横波虽不知王笑要做什么，但如今在她眼里，往日不可一事的教坊司右监丞已成了如蝼蚁一般的存在……
打扮成老妇人的曹喜收起了地上的墩子，坐上车辕，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冒襄那薄薄的嘴唇一抿，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淡漠神情，开口道：“侯老大人，该说的道理方兄都说了，事关山东数十万人性命，唯请你出面劝降商丘城供山东兵马通行。”
秦小竺堪堪从车顶跃下来，一把抱住他，泪水抖落，大哭不已。
王笑正站在那和几个和尚说话，神色淡漠，不以刺杀为意。
——“朝宗也是傻，当时我便劝过他，何必答应李香君娶她？李香君再好，就不可能入得了侯家的门。旁的事多哄几句，若能多当几回入幕之宾，留一段风流佳话便也是了。呵，现在因一风尘女子闹得进退失据，哪还有半点名士的样子……”
“滚开！”
这才刚开始迁移，别的不说，就这大屯乡下面还有二十多个村落，而要迁的还远远不止大屯乡一地。
侯恂冷着张脸，任侯方域苦求，根本不答话。
这里黄河入鲁的第一县，此时县城以东五十里处的大屯乡正发生着一场几乎如民变般的冲突。
又是一片喧闹。
但她这辈子都没怎么唱过歌，会唱的着实也不多，于是只好轻轻哼着当年祖父常唱的。
秦小竺转头看去，见后面别的车马也纷纷到了，齐王和一众官员正下车向这边赶来。
……
王笑握着那和尚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瞬间，王笑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接着一脚将他踹开。
“如果有山东和河北来的消息……马上告诉我……”
王笑摇了摇头，只觉困意又袭上来，撑着精神又道：“回到徐州后，马上封锁城门……让齐王出面坐镇徐州……对外就说我重伤，无法理事……”
这事对沈保而言比黄河要严重得多，他脸色不变，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顾横波大喊一声，然而已来不及了。
刀已刺穿体内，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
秦小竺怕王笑颠到，把他抱在怀里。
只见湖面上猛得跃出十数个劲装大汉，湿漉漉的衣服尚未抖干，径直便向王笑那边杀去。
……
“想造反吗？！”
“都慌什么？天可没塌呢。”
山东，东明县。
“这是……治黄河的卷宗？如今哪有余力治河？”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有个侍卫中了弩箭倒在地上。
谷老八骂骂咧咧，指挥着手下们架着老头们走，把其余百姓驱赶起来。
顾横波吃了一惊，看到前面一团乱，曹喜已站在车辕上，极为关心战况。
“首辅且看此处……至武陡、黑岗等等诸口，多种河堤失修，简直一塌糊涂……去年至今年也不似往年那般严寒，黄河水量激增，如此种种早有大溃的风险，一旦溃决，河南、苏北皆成黄泛之地，其祸之烈，朝廷必定承受不住……”
“别被他们骗了！如果是好事，为何要让官兵来绑人？要让我们走，先把事情说清楚……说好了今年不再服徭役，现在要走，我们的田怎么办？去了河北是不是被送到战场上送死？”
“他娘的，谁去刺杀的王笑？竟能跑到老子前面？童元纬？老子当你是个窝囊废，居然还有这么果断的一天……”
但郑党都把这烂摊子封存起来不管，他也无力去管这些的。
“情况如何？”
“秦将军，卑职真有许多事要请国公指示……”
侯方域却是又重重磕了一个头，道：“爹，你自幼教我忠孝仁义，如今生黎浩劫摆在我们父子面前，真能袖手旁观不成？”
“我们不走！这些官兵是想驱赶我们，占我们的田，夺我们的家舍……”
秦小竺看得心疼至极，心中不满更甚。
队伍就停在湖边，他们的位置正是离王笑最近处……
“国公！”
“张把总，不好了，铁炉寨那边打起来了……黄屯官麾下有个伍卒砍死了两个百姓，寨子里的人逃散开，没能拦住……”
“呜呜……你还骗我……”
“没骗你……大夫也是安排好的……我就是失了血头有些晕……你听我说，郑元化要决黄河淹山东……也许我重伤或者死了，能让他再慢一点……”
顾横波最后瞥了曹喜的背影一眼，放下车帘，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张光耀喊道：“今日大屯乡必须要迁走……具体的政令路上会有人与你们解释……”
掀着帘子望去，五百人的队伍已整装待发，虢国公的车驾在队伍的中段。
——沈仲晦，你可知道？在郑首辅眼里你不过是个印章，只等把这你章一盖，你的作用也到头了。呵，谋兴亡天下事？你也配……
“我知道，你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
“老夫于心何忍？”沈保长叹一声，目露悲悯。
沈保神色郑重了几分，仔仔细细地一张一张翻过去……
他怀里的老头被他制住，如同小鸡崽般动都不动了，却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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