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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自己提笔写就之后，尚未给人看过，这左明静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并非是对你有顾虑……”王笑摆了摆手，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小竺……”
左明静低下眉眼，一笔带过般地道：“若知道是你这样刺杀自己的办法，殿下一定十分难过，往后切勿再如此了……”
左明静来了之后，为了避嫌，大部分时候那边的大门都是紧锁着。
因自幼家教使然，她的身姿永远是那样端端正正，但穿了一身官服，显得与往常那娴淑仕女有些许不同，也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顾横波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只是桌案前的人换成了，想到这里，她心中又关心起王笑的伤势来。
这霞儿虽是丫头，但从小就侍候张端读书，颇通文墨，人也胆大聪慧，一边给他理着腰带一边问道：“公子是因国公遇刺而悲戚么？”
“可知我为何要见你？”
“休要取笑我……”
“民女知罪……求左大人饶命……”
张端嗤笑一声，淡淡道：“牝鸡司晨，家之穷也，可乎？”
“厨房说如今公子的禄米都改成蕃薯了。”
——殿下若能展现出足够的能力，必可振奋人心，得到许多人效忠……可千万别让左明静把风头压过去了……
稍作歇息，她这才让人唤董小宛进来。
对于一应官员而言，日常事务倒也没有多少影响。
这让王笑感觉有些陌生，当年彼此刚认识的时候，她虽然也是恬静不爱说话，但偶尔回眸，他还是能从她眼里看到几分明媚的。
脑子里不停告诫着自己，王笑强撑着醒来。
“你愿意跟着我做事？”
“怎么又煮这个？都说了我不爱吃这个……”
“倒也不是。”张端淡淡道，“本以为他离开徐州，我不必每日如此清苦，没想到他受了伤回来，城内管得更严了几分……风雨欲来啊。”
心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来，左明静又责怪自己不该有这样攀比的念头。
“其次，国公已布置好让人阻止黄河决口，下官接下来该做好准备，日后把郑元化的阴谋公诸于众，引导江南士林与复社舆论，挫败其后续计划……”
“别动，你好好歇着。”
“眼下国公重伤，我们只要放出‘齐王在徐州且徐州兵力空虚’的消息，他们只要打下徐州、则国公与齐王皆殁，山东自然分崩离析，这股势力他们可以得到、也就不急着毁去？”
“民女拜见大人……”
顾横波微微叹息一声，道：“如此人物，可惜还是红颜命薄，这世间世教还不是要逼着她清灯古佛……”
……
一板一眼地说到这里，左明静停了停，无声地在心中叹了叹，又道：“有些事我不敢擅专，请国公听我细禀，不必说话，只以点头或摇头示意，可好？”
顾横波低下头，道：“我年岁渐增，妈妈想让我出阁，我便想寻个由头坏了自己的名声……蔡老大人是理学大家，据说是古朴方正，是不好色的圣人，有几个荒唐士子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是守正君子，便邀我请去试一试蔡老大人。”
……
——“若是那位唐姑娘来做，一定比我轻松得多吧。”
左明静伸手捧过，又听王笑道：“知道你来……我才算是心安……万事小心……”
“此事，待国公回济南后，由殿下亲自说为好。”左明静头埋得低了些，又道：“国公放心，下官绝不敢置齐王于险地。”
只是那“万事小心”又是何意？
顾横波心感诧异，隐隐又有些不安……
与顾横波不同，董小宛并未表现出战战兢兢之态，显得颇为坦荡。
左明静与她对视了两眼，收回目光，直话直说道：“我听说你才思敏捷，想举荐你入知事院做事，你可愿去？”
……
说实话……她对左明静有几分怜悯，包含着一种“我看世情看得比你透啊小妹妹”的心态。
说到这里，早餐也端了上来，他在桌旁坐下，皱起眉，有些忧虑道：“知道我们这些山东士族服侍王笑、盼的是什么吗？盼的是有朝一日天下平定，齐王登基，王笑还政于天子。我观齐王仁厚，必重文治，不再以酷法严律加士大夫之身。但眼下看来，呵……霞儿可听说过知事院？”
她手指紧紧捏着，本想用若无其事的笑容来应对，但抬眼间对上左明静那平静的目光，最后还是选择把头埋下，不敢应话。
霞儿浅笑道：“公子有大才，哪是真的怕辛苦。”
……
王笑声音哑得厉害，如锯子一般。
王笑离开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在不在、伤不伤的，该做事还得做事……
得让齐王出面了……起来……起来……
“可是蔡幼玄蔡老大人？历任翰林院修撰、鸿胪寺卿，素有敢言真谏之名，遭先帝罢黜，如今官任南京吏部尚书。”
“会写文章吗？”
他眼中悲色渐浓，道：“王笑虽独揽大权，却未把架空皇权之事放在明面上。只是借齐王之权以号令文武，悉事系他一人而裁。换言之，若哪天他肯放权或……死了，山东之政依旧归齐王。”
李香君道：“我们自己还是那无根漂萍，何必去评论人家？都别说了吧，你虽是好意，落在旁人耳中却又是风言风语。”
张端摇了摇头，道：“徐州恐有战端，我奉命收粮草入城……”
左明静又问：“你还会作诗？”
“我早先便听说过你，顾媚顾横波，庄妍靓雅，风度超群。鬓发如云，桃花满面。弓弯纤小，腰支轻娅。人说你是南曲第一，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只是对她感兴趣，敬慕怜惜还来不及，哪就是评论了她？”顾横波掩嘴笑道：“我与小宛是漂萍，你如今可不是了，自得了好归宿，反倒嫌戏起我们来不成？”
顾横波关心王笑的情况，这两日每天到府衙前打听，倒听说了不少议论，把情况与董小宛、李香君说了，三人不由唏嘘，皆有些同情左明静……
待顾横波退了出去，左明静起身走到窗边，向府衙的后宅又望了一眼。
只这一句话，顾横波心神一惊。
董小宛轻轻点点头，道：“论气势她未必比得过秦将军，但那份镇定，着实让人心静。”
顾横波身子一抖，脸色更白。
……
好一会，王笑开口问道：“齐王……与淳宁之间有了隔阂？不然他何至于跑来徐州？”
然而左明静只是平平静静地盯着她，她这一偷眼恰好目光对上，顾横波忙又低下头。
“兰为君子之花，想必你也是品格高洁，但我却听说你名声不太好，为何？”
刚才小竺好像和裴民他们吵了起来……放他们吵没关系，让人看看我确实重伤了……
“我出发之前，公主殿下曾分析过眼下的局势……国公假意去南京，为的是吸引郑党视线，拖延时间。但，殿下说郑元化老辣阴险，未必能因此被左右，国公想必还会再多想些办法。”
王笑心想那个味道自己才不要喝，伸出手想要坐起来。
顾横波嘴上应着，心想虽说今日我是真服你，但若我哪天能勾到了国公，只要他疼我，你跟你主子还能真要了我的命不成？
秦小竺一听就难过起来，撅着嘴道：“你听你这声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我一会再给你熬梨水汤喝……”
“听说山东那边女子也能为官……民女倒也读过些书，心想着能不能去考……”
“是。”
她不用再摆出大官的架势，像往常那样并着膝，如小女子一般落了泪，之后自己擦干净，一边梳理着脑中的思绪。
对于秦小竺而言，她是无条件相信淳宁的。但凡是淳宁派了什么人，哪怕是身边的甘棠来都让她心安。
“你还精通诗画对吗？我一位挚友还收藏了你画的几幅兰花。”左明静又道：“咫尺画卷，意境深邃，让人拍案叫绝。”
但就这么站着看了一会风景，她也能权且作为休息。
顾横波应道：“大人见笑，只是闲笔涂鸦，难登大雅之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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