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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官若敢和齐王争权，不仅可以说是僭越、甚至可以论逆罪了。
天下间有各大势力，各大势力中又有各个派系……大争中掺着无数个小争，哪怕是人家大宅院中，各房妻妾也要争一争，这很正常，也不可避免。
裴民一哆嗦，听得出王笑的意思是在骂自己蠢。
她娓娓说了好一会，说的却都只是一般琐事，只字不提齐王身边有人在针对她一事。
“如果不是裴民跑来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殿下知道了郑元化要水淹开封的计划，召卑职商议，问了一个卑职一个问题，既然郑元化打算一石二鸟，对付山东的同时也对付沈保与复社，我们何不派人去联络沈保，合力挫败郑元化的阴谋？”
左明静以为这门是被栓上了，但她抬起手，轻轻一推，这扇门就被她推开了。
类似这般的对话发生了几次之后，她已经隐隐明白了些事情。
不提左明静、就算是国公也没有齐王地位高，既然殿下都发话了，自己却还要跑来请示国公这事就很……就很什么。
裴民有些惶恐。
大概是因为那“刺客”不敢下手，刀捅得不利索，为避开心脏还刻意往下偏了一点点。
“我今日来见过国公，明日便去见齐王，把国公的信印交给齐王，称自己无力打理徐州诸事，本想向你推辞，但你没有收回信印，故而只好给他……我把事情摆到了明处，想必齐王反而不敢接手。”
王笑问道：“你是怕你开口和我说了，会影响我和殿下之间的关系？”
左明静知道，这种事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在挑拨王笑与齐王的关系，话到最后，却也只有这一个“是”字。
“肉苦计罢了，那痴儿自己布置的人刺杀自己。”
……
左明静知道，如果自己不交权，甚至只是让锦衣卫去查一查是谁给齐出谋划策，都会给人“这个小女官居然敢查齐王”的印象。
驱退裴民，王笑闭着眼躺在那，觉得有些没意思。
沈保听了心生警惕，决定要加派人手保护自己，以免万一被建奴细作刺杀……
“依殿下所交代的做便是……”
秦小竺陪他说了一会话，算时间，派出去的探马也该回来了，于是起身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屋子，去处理防务。
“既然殿下交代了，依殿下所言便是。”左明静话到这里，把后面的“不必请示我”又咽了回去……
王笑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一名番子快步走进来。
“国公，探马回报，关明率军来攻徐州了，已到城外十五里，安营下寨，准备明日攻城……”
末了，左明静道：“下官今日来，就是想告诉国公徐州诸事无碍，还请安心养伤，下官告退了。”
声音嗡声嗡气，像是吹奏乐器被敲了个洞，他自己都觉得费劲。
“因殿下与左大人的意见不同，卑职不知该听谁的，所以特来请示国公。”
王笑道：“你给我记住，做事时纯粹一点，把心思放在实务上，别掺杂太多权欲，权欲一多，你看事情就看不清晰了……”
听着从他鼻息中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左明静有些恍惚，一瞬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到时，也好用这个方法与王笑搏一搏了……
“你何苦呢？”
好像自己这一辈子，许多事就像这一扇门，把自己关在里面，不敢推开。
“我没误会什么，殿下想要拉拢锦衣卫的裴民，想必是给你出了不少难题。好在张端这小子行事还算有分寸，没有使出什么旁的伎俩，这次便放过他。”王笑道：“反倒是你，开口和我说一句就能解决的事，为何绕来绕去？”
裴民更觉骇然，也不知道王笑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还是要自己转告齐王。
“今天这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你又藏在心里琢磨了多久？你总是这样，当年你若不想嫁入何家，早些与我们说，自会给你想办法。”
左明静避开他的目光，却是低声吐出三个字。
“我这招苦肉计，怕也只能多缓郑元化几天而已。”
殚精竭虑地谋划、尽心尽力的准备，到头来全都落在了空处，媚眼抛给瞎子看。
“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肯过来看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消息属实吗？”
然而，接下来竟有好几件事都是如此，包括几件要让锦衣卫做的事，齐王都已事先安排了。有些与她意见相同，有些相左。
“不会有假，不少人都亲眼看到，王笑中了一刀伤入心肺，便是因此一命呜呼也是有可能的。”
“禀左大人，此事齐王殿下今早也交代过，卑职正想请示。”
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而是她的身份地位不允许她用任何办法来解决……
王笑又重新躺倒，示意裴民自己说。
王笑道：“事情裴民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来之前，裴民已经查到，是张端在背后试探。呵，这个张端，平日能少做事就少做事，这次为了和争权，连着两天彻夜不眠，推测你接下来要安排的事务。吃着朝廷俸禄，平白浪费人力！咳……咳……我已警告过他，接下来不会找你麻烦。”
以他如今的威势，一句话就能压下去。随手处理过也就不以为意了……
但既然齐王吩咐了，左明静于是点头附议。
本想拉拢王笑为援，兴趣勃勃地谋划了那么久，想着王笑兵强马壮一旦拉拢成功，前景大有可为。
左明静本已站起身，闻言停下脚步。
“那就再看看吧。”
曾同祯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局势变化之快，让自己都有些跟不上了。
“当年卢正初便是被扮作和尚的建奴刺客所杀，那痴儿若是不懂得引以为戒，也就不配作老夫的对手了……他这是看出老夫的计划了，用的一手缓兵之计。”
与此同时，也有别人的正在讨论这件事。
这次到了徐州，她是第二次见到王笑。
从别一方面而言，以齐王之尊，想从一个女官手上夺权，更霸道的办法肯定还有很多，能这么委婉已经是很客气了。
“那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才打到的。”左明静低声说了一句。
比起皮肉伤，这种呼吸不畅、食欲不振的状态其实更折磨人，每天喝点汤水，力气都用来呼吸了，因此王笑每天倚在榻上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今天这事，无非是某些人以为自己伤重，心思又活络起来。
王笑默然了一会，忽然道：“你总是这样。”
“我在这里躲懒，倒是让人你辛苦了。”王笑开口说道，指了指面前的凳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在太师椅倚着。
这种事，迁到户部山和迁到沛县都可以，说不上怎么做更好。
但对外既是说重伤不起，他干脆就躲在屋里终日不见人，以免露了风声，吓得关明、童元纬不敢来打徐州。
“你打算怎么借我威风？”
“国公，你误会了，其实没有……”
“很可能是别人做的。王笑不可能没防备着关明、童元纬，他就算是傻子也该预想到他们会伏击他。情报上也说了，王笑的车驾还未进宿迁就遭到了袭击，足可证明这一点……”
王笑又问道：“那你觉得张端窜掇殿下与你争权，可有这种顾虑。你有顾虑，他没有顾虑，你斗得过他吗？”
过了一会，王笑道：“我记得当时你任太平司百户时，小柴禾还只是京城里一个……赌坊老板吧？”
比如，因担心关明要来攻打徐州，她前几天下令把城外百姓迁到内城。今天上午询问进度，告诉官吏，若是内城安置不下，可以安置到户部山。
王笑揉着额头，轻轻叹了一句。
“是……”
但王笑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问题，到了左明静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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