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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各方势力逐鹿天下,哪一个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相较而言,山东早已是海清河晏,盛世光景,此次不过遭逢小厄,国公何至于如此心伤?”
他自问算得上老谋深算,但面对这江南烂局,也觉心力交瘁。
“国公,这水势小了……是黄河决口了?”
张端一愣,更觉惶恐。
“老大人,下官从未有过贪墨之举……国库空虚,罪岂在下官?”
这一个夜里,开封城内,有人摔在地上,像是再没爬起来。
王笑背着身,没有回答他。
“不对。”他摇了摇头,又心想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不是我的报应,我太高看自己了。这是但凡有人开了头作恶,总有人赶上来争相效仿,我用什么手段对付别人,别人便用什么手段对付我……”
好一会儿,郑元化慢腾腾地喟叹了一句。
但事到如今,沈保必亡,唇亡齿寒,郑元化又是后手不断,也只能捏着鼻子暂时先糊弄过去了。
正事谈完,两人都有些感慨。
其后数年间,她却以自己的才情、风骨,终于使人们淡忘了“宰相下堂妾”之名,成了当今文坛女宗的“河东君”。
——好你个老贼奸,沈保才上位就要拉拢王笑,你这还没上位呢又想剥皮,投靠你真是大错特错……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我想看看自己的深浅……”
张端说到口若悬河,正想着自己这番话除了宽慰国公,还把他捧了一下,不管国公心情能不能好一点,都会对自己印象深刻的……
“信因果报应吗?”王笑在心中问自己。
钱谦益愣了一下。
钱谦益低声念叨了一句。
唯有黄河水声在黑夜中作响。
张端站了好了会,忽然一掀官袍,在河水中跪下来。
远处空山新雨后,风景依旧如画。
但王笑并没有要降罪他,甚至还是没有转身。
“当是献贼最弱,建虏最强。”
黄河如劫,人却能渡劫。
这日南京也是小雨,钱谦益早早醒来,转头又看向身旁的柳如是,心中泛起爱慕。
“山东迁移百姓过半,又已调大军救灾,哪怕黄河淹入山东,其伤亡损失又能比哪一次决口更大?更遑说如今国公已攻克徐州、商丘等地,南河沿岸数百户人家皆国公治下之民,得泗淮膏腴之地,保治下数百万户人家,此大……此不幸中之大幸。”
他抬头望去,天黑得如同幕布,深沉无言。
“非也。”徐自怡摇了摇头,道:“他可惜的是……眼下是冬天,水太小。”
没什么好嫉妒的,自己是东林领袖,向来被复社推崇。东林与复社,恰如自己与陈惟中,自己才是该被嫉妒的那一个。
只一眼之间,张端忽觉王笑浑身气势比往日竟又更雄浑伟岸了些,如与天地同势。
“不是没钱了,而是银子都在你我这些人手里,你我这些缙绅之家。”
大好河山,岂能沉沦?
王贲水灌大梁、朱温三决黄河敌李克用、杜充决河阻金兵……哪怕再往后,还有委员长开扒花园口阻日军,“不要妇人之仁。”
“你我皆是东林出身,向来以振兴天下为己任,为何如今却使国家沉沦至此?你还不肯想想吗?我们当年说要爱商恤民,反对商税、反对矿税,说的是为了贫民、矿工……但到底是为了百姓还是自己?”
也就只年轻了二十六岁而已……
“可惜了百姓性命?”
“其叛逆之心,路人皆知,勿要再粉饰太平了。”郑元化叹道:“王笑能守住山东,你可知他花了多少军需?为何山东弹丸之地能有充沛财力,江南丰饶之乡、朝廷却国库空虚?
人说黄河百害,但害人的究竟是黄河还是人?
徐自怡轻哂道:“他做了决定后,还叹息了一句‘可惜啊’,牧斋公可知他可惜的是什么?”
王笑一步一步踏进黄河,奋力睁开眼,凝视着深沉黑夜,努力想看清点什么。
——我本清流名宿,如今自甘浑浊,说起来还不是为了这天下社稷。
——我要做第一个劝慰国公之人!
“王笑,你在干什么?”秦小竺冲上来紧紧抱住他,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在原配夫人过世后,钱谦益再三严令下人一律称柳如是为“夫人”,她早已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室。
“但山东亦是楚朝治下,尚未自成势力。”
“你们读书人说要‘为万世开太平’,我大概是做不到的,但可以试试开三百年太平,为后世奠基……”
当年以柳如是眼界之高,最后还是倾心陈惟中,甘愿给他作妾,甚至不惜搬到松江,在其隔壁住下……
“哪是什么获咎于天?是今上亦诚,感动了苍天,明年是个好年景啊,不容易啊。”
而徐州城北,有人立在黄河之中,像是在任天地淬练。
……
钱谦益默然良久,叹道:“这些年天灾人患,朝廷自然没银子了。”
此时天还未大亮,钱谦益轻手轻脚走到外堂,任侍婢披上衣服,步入庭院,捧了一杯清茶,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这场面看着安静,但不远处却有一名名太平司番子持刀守卫,一片肃杀。
哪怕他是探花郎、是当朝礼尚书,也觉得如此还不够,觉得自己年逾花甲,不如此不足以相配她。
“下雨了啊……今年竟是一个暖冬,怪哉。”
钱谦益抚须笑着与他寒暄了几句,心知郑昭业无非还是想告诉自己他什么都知道。
若只这么看,大抵还不能完全感受柳如是的风华……钱谦益觉得,世上只有自己才能完全明白她的好。
现在自己投靠郑党了,不再是东林领袖了,但陈惟中也要声名尽毁了……
去岁,黄河泛滥徐淮民不聊生;建虏北下、献贼西略、东南沿海亦不安生;各路军镇割据自雄,抗敌无能,掳民财却都是一把好手……朝廷要治理黄河、要抗击外虏、要平定贼寇、要整顿军阀,这治河款、军饷却是一点都拿不出来。”
真正让钱谦益忌惮的还是坐在那的郑元化……
最开始,自己也不是什么国公,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平头小百姓不是吗?
钱谦益道:“除掉沈保,朝堂不再有党争,自当万众协力,中兴社稷。扫穴金陵还地肺,埋胡紫塞慰天心。”
“我不用你来告诉我。”王笑道。
他说话也是够慢,这段话又长,钱谦益却还是默默听着……
……
北城外,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一起注目看向黄河。
王笑低下头看着褪到膝盖的河水,喃喃自语了一声。
湖上有洲名曰“梁洲”,洲上有亭,名“蒲仙亭”,亭中有位老者正端坐观雨,一个独眼的青年侍立在旁。
钱谦益目露鄙夷,轻蔑一哂:“水太小?卑劣小人、无耻之尤,我等竟与此辈同列朝堂,实乃平生之耻。”
“我们这个大民族,自古以来,苦难从来没少过。”王笑又道,说着一把将张端从河水起拉起来。
钱谦益长叹一声,道:“没想到啊,沈仲晦竟是这种人。”
郑元化似因下雨天而感到风湿痛,抚着膝盖,长叹道:“那痴儿开收商税,朝廷却不收;他不给有功名者减地税,朝廷却还在优待这些人……天下缙绅占着最多的田地、商铺,不交地税、不交商税,就连粮税也不愿交呐……”
郑元化说到这里,看向钱谦益,道:“你赎买名姬,建绛云楼、建红豆馆,端的是壮观华丽。但朝廷拿不出钱来治黄河、整顿军务了。”
……
“牧斋呐,今日见你有两件事,第一,江南士绅欠的那些粮税就交了吧;第二,老夫重回内阁后,收织税事在必行,须你支持。”
自己这才花了多少银子,比起别家又算得了什么?
……
“那是国公和秦将军啊,他们在做什么?”
他又不像徐自怡那样不要脸,因此听了这些消息并不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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