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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这般念叨了一句。
温容信道:“是啊,不够的……哪怕今年先开始固河了,明年他怎么办?到时建虏再打来,或者来场天灾,迟早要拖垮他的。”
“是。”
王笑摆了摆手,问道:“我听张端说,你与柳如是曾有一段往事,为何不娶她?”
陈惟中转头向张端看了一眼,目光有些茫然与探究。
陈惟中想着这些,心绪难宁,只觉眼前的王笑更加伟岸而深沉起来。
自己的诗写得确实好,但也不至于让王笑如此推崇吧……
“他取淮安有何用?”温容修道:“等铜瓦厢的溃口堵住,黄河回归原道。徐淮与山东之间依旧隔着黄河……就山东现在这个情况,王笑能分出多少兵力来守住徐淮?”
顾横波停下手上的动作,婷婷袅袅走到王笑面前行了一礼。
“近日吴中名医李士材先生经游徐州,他最擅长治内经,听说国公身子还未大好,不如让他来给国公诊诊脉?”
“侯老大人劝降商丘有功,朝宗又蒙受不白之冤。若无表态,往后谁还敢来齐王殿下效力?”
蔡悟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窝囊的对手,横挎长矛望向前眼一大片跪倒的敌人,既没有得胜的喜悦,反觉怒火直冲胸臆……
张端如释重负,大声道:“下官早已痛改前非,绝不敢嫌辛苦!”
贺琬在滨州海岸打捞大水冲下来的百姓,也是汇奏了详情,最后表示并未找到王宝,请国公节哀顺变……
王笑道:“只是人情世故便是如此?”
——好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妙处啊……
那官鞋是她特意改过的,果然是弓弯纤小。
“是。”
——呵,颇厌人间枯槁句,裁云剪月画三秋……
也不知道这大过年的这些人不守岁,躲在这山沟沟里埋伏怎么就能埋伏得住……
王笑又向陈惟中问道:“此事卧子怎么看?”
——不必怀疑,国公的诗词鉴赏水平就是这么低。
王笑先拿起夏向维的奏报看了一会。
……
一时也没心情把这诗再雕琢雕琢,总之袭营是不敢再去袭营了,童元纬与关明只好丢下辎重,带着士卒连夜奔逃。
夏向维说了黄河北岸的灾情,吴培说的则是南岸的灾情,最后也提到两件小事,一是为没能保护住王宝请罪,二是提到罗德元带着陈璜到济南上书弹劾夏向维……
“国公,这些是山东来的奏报……”
好一会,这个问题竟已不知如何回答。
“摸老虎的屁股容易,要把它赶回去就难了啊……”
王笑一封封奏报看完,想了想,吩咐道:“替我写封手令,召罗元德到徐州来押运治河款项……”
“近日我常想到念真,也不知棋盘山上冷不冷……说起来,我这辈子辜负了许多人……”
“国公也在派人把郑元化是幕后指使之事公诸于众,但郑党做事慎密,不留马脚。比起沈保白纸墨字的亲笔公文,我们还是缺少证据……为今之计,还请国公重用侯老大人,以示信任,并赢得复社士人的好感。”
“你认为,侯恂此来,是为了让我补偿?”
顾横波甚觉失望。
“至于为何郑党只陷害朝宗?想必是因为侯老大人亲自劝降商丘之事。而方家、冒家、陈家毕竟还是在南朝为地方大员,不好轻动。”
温家兄弟商议到这里,有人快步走进堂中。
但最后如何决定,他不好擅专,故奏报请王笑定夺。
“嘭。”
“王笑,你不能杀我!我尚有一战之力、却投降于你,你若是杀我,以后谁还肯降你……”
……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西楚霸王听到四面楚歌,一辈子英雄盖世,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官场是一种玩平衡的艺术。
“老大人担心王笑要取淮安。”
王笑点点头,道:“可惜了他那诗才。”
但现在改口说让黄河走山东吧?未免显得自己私心太重……
“什么?!”
“不敢如此推测,只是……”
救国不是写文章,谈恋爱也不是嫖名妓。
“下官不知,许是大人公务繁忙。”
混战之后,才等到天光大亮,关明已经被蔡捂真捅了三刀六洞,脑袋也被高高挂在旗杆上。
好在王笑并不为难他,又道:“你素来多智,但太懒散了些,眼下是年节、我却让你走马异乡任职,不要嫌辛苦。”
主将这个样子,士卒也没了战心,为了跑得快,除了有马匹的家丁、不少人连盔甲兵器都丢了。
王笑又道:“让侯恂督理河政,引发山东官员、百姓反感,又如何是好?”
“是……”
蔡悟真说的不多,也不解下盔甲,闷饮了三杯就不再喝。
“你既然当了女官,往后行路还是稳当些。”
张端目光瞄去,见王笑伸手在蔡悟真肩甲上拍了拍,心中颇为羡慕。
温容修只听这一句话就感到一阵不适,苦笑道:“我们想多收一分税都难,王笑还能到我们的地盘上捞银子送到山东,想来……”
童元纬本来还没完全放弃偷袭王笑大营的想法,但到了子时,漫天烟火轰然爆开,徐淮士卒差点炸了营。
一句话,不仅是他身后的张端和陈惟中,童元纬自己也愣了一下。
“此事我自会考虑。”王笑道,“你与侯家有故,你也去接待侯恂。”
就这双在江南被极力吹捧的小脚,王笑见了却不以为意,似还轻轻摇了摇头。
王笑就蛮不喜欢和陈惟中聊天的。
德州之战时本就可以掘开黄河,之所以不掘,便是指望山东为江南守住门户。
蔡悟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闷头又喝了一杯。
哪怕郑元化早有预料,温容修还是吃了一惊,手中的毛笔在公文上重重按了一下,留下一大滩墨迹。
他是连骂人都能用诗词佳句来骂的清贵文人,自省之后也觉得何必与童元纬这种人一般见识?
何况钱谦益背叛东林投靠郑党之前,也没觉得她嫁得不好。
陈惟中站在一旁听着这些,只觉浑身都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重重撞击他的一身文人风骨。
陈惟中目光向北望去,心道王笑原来早有了主张。而随着这一句话,困扰了徐淮近六百年之久的黄河这次是要彻底离开了。
陈惟中愣了愣,不明白王笑为何忽然问到这事,苦笑道:“下官早已娶妻,而以柳大家的才情,下官若让她委身作妾,未免太辜负她,不若斩断情丝,两相安稳。”
“娘的!吓老子一跳……”
陈惟中本以为王笑是在调侃童元纬,但目光看去,只见王笑一副深沉模样,隐隐还有些悲伤,似乎真的被童元纬那首‘也配叫诗?的诗’触动到了。
“是。”顾横波低声道:“左大人也是听说了此事,正好下官要来给国公奏事,她便让下官提上一嘴。”
王笑又问道:“你觉得黄河走徐淮好,还是走山东好?”
眼下王笑孤注一掷,既让人担心其势太强,一发不可收拾;又担心他一旦玩脱了,不能再为江南屏障……
……
童元纬和关明也不管,黑灯瞎火的,想管也管不了。
他心里明白,若非山东遭遇黄河之祸,别的干练官员不好抽调,这样牧守一方的好机会岂能落在自己头上?
等王笑打赢了,甚至还打下徐州了,其势过甚,便要压一压,这边却从未想过要马上让山东覆灭。
“年节都没过完,他到徐州……是左大人让你来的?”
“怎么固流?那得花多少银子、人力?他不可能拿得出来。我们眼下要考虑的是,等王笑赶回山东赈灾、黄河复道,如何把徐州收复回来。关明、童元纬就算暂败也不算坏事,正好可以整合淮地兵马。没有了沈保掣肘,王笑也抽不出力,正是我们征收银粮,演练新军的好时机……”
“是。”
“都放下刀兵!传令下去,东平伯降了……”
“是,侯老大人这次劝降了商丘,加上他素来有名望,国公是否亲自见见?”
总之,那军阀小丑已灰飞烟灭,而自己要救亡图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端倒是大概能猜到王笑在想什么,但既然领了十两银子的封口费,这事却也没什么好说的……
“见过国公,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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