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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国公还没和自己好上呢，也只需伸出一根手指给自己撑腰，自己就能把一个老尚书踩下去……
“别给我添油加醋，一句一字，想好了哪些话是侯恂真说过的再开口。”
王笑点点头，又问道：“方以智、侯方域他们到了吗？”
手中这只袜子这么大，分明便是王笑自己的，他最不喜虫咬，公主殿下每次都要嘱托婢子把他的衣物拿艾草熏过……
他想绝别，又不忍绝别……
“鄙人不知何谓‘压强’。”
……
没有前程似锦了啊……
他这话像是责备的话，似在向李士材赔不是，但神态间却显出些难以名状的温和笑意。
她坐在榻边想着这些，指尖一紧，忽又感觉到什么。
“国公……呜呜……”顾横波只觉好替李香君委屈，却又不敢辩解。
……
至于陈惟中说这些事的目的，无非是想为至交好友说话，挽回铜瓦厢之事后方以智在王笑心中的印象……
“睢宁县诸官吏履历，我想先做到心中有数，再逐一分辩。”
……
王笑低声自语了一句，摇了摇头。
“是，他也是傻，想接住李香君，虽说那块地被黄河水浸过不算硬，也是当即就砸死了。”
董小宛恼她轻薄，低头不再理她。
她转头看了看董小宛，轻咬贝齿，似想过去分享些什么事，最后却还是忍住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那天从媚香楼出来，心里还能安慰自己已得到了侯方域可望而不可得的功名前途。
“大人在内堂吗？”顾横波搁下笔，拾起桌上的公文。
他知道自己已改变了许多事，但个人的命运最后还是由个人自己作主。
柳岚山大喝一声，奋力挣扎。
话到这里，李士材终究还是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
李士材一转头，整个人懵在那里。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什么，低着头想了一会，眼中异彩连连，又有些“果然如此”的神情。
“是。”
吴中名医李士材把着王笑的脉，皱了皱眉。
下一刻他又想到原来是公主殿下召自己来给国公治伤，那便是皇恩浩荡，万不敢再心怀怨怼了。
押着柳岚山的番子一愣，“嘿”地笑了出来。
……
此时说着话，王笑看向李士材那灼灼双眼，问道：“李先生对这些有兴趣？”
“我去你娘的！”柳岚山忽然吼道。
王笑最近之所以看方以智的书，是打算召回对方，把压强的知识教给他，研究出抽水器、水闸、水位器等东西，好治理黄河……嗯，少让这些书生玩阴谋，多做些治理民生之事。
“国公这伤再过阵子也就好了，老夫再开几副调理肠胃的药……”
摊开一看，左明静柳眉微蹙，又有些着恼起来。
左明静眼中泪水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为谁风露立中宵……他说在黄河边想了一夜，既想到了天下兴亡，却又想到了自己……
一滴清泪落在手中的纸上，她慌忙用手去擦，擦也擦不去，心疼地哭得更加厉害，只好忙把笺纸捧在心口……
“他说……说姑娘是风尘贱妓，使些下作手段勾引侯公子，妄想入侯家门……又说侯公子有今日名声都是她害的……说她误人匪浅，死不足惜，要把她赶回南京，此生休想再见侯公子……”
“咦，我什么都没做啊，不是你自己跑过来把我的袜子抢走的吗？”
而是……这个国公明明身体康健，偏要把自己掳……哦，请过来，让人都不知道怎么说。
左明静全盘考虑了之后，先是传信回济南奏禀淳宁，请一份山东最反对固河的官员名单；又安排下属去了解各个徐淮官员情况；自己则开始翻阅河南各县地志……
王笑随口胡诌道：“这天地之间是有气的，而这气，是有力的……”
当时还是新登科的锦绣公子，一转眼却成了阶下囚。
番子吓了一跳，倒没想到这个文弱的囚犯有这么暴跳如雷的时候。
……
“溅血点作桃花扇，比着枝头分外鲜？”
李士材心中微愠！
“这……鄙人……苏州……”
再回过头，原来侯方域才是得到了自己可望而不可得的一切……
一诗，道的是为谁风露立中宵，忆的是三五年时初相见。
“她典卖了所有首饰细软，包下黄楼，邀徐州士子过去。今日过去，她却是站到楼顶，说是……说是要以死证明侯公子的清白……呜呜……人越聚越多，只怕等来的人够多了，我家姑娘就要跳下来了……”
董小宛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开口想说些什么，顾横波拉着她的手劝道：“别急，别急，等劝下香君再说……”
“放老实点……我告诉你，黄河就是郑元化掘的，你便是人证，今天你要么出面指证郑党，要么就去死……”
末了，她又道：“刚才我过来时，国公特意说事情不急，左大人慢慢来的呐。”
——老夫才不要陪你做什么破实验，老夫要回苏州。
“今日来还是那句话，我已可以赎买你，只须你答应。”
左明静这才合上手中的《颍川志县》点头应下……
“要我做别的都可以，出面污蔑我岳祖父，你休想！”
“国公伤在膈上，膈属肺，肺手太阴之脉……伤了膈，自然是食欲不振、呼吸不畅。”
顾横波心中那点委屈于是因此烟散云散。
王笑闻言，皱了皱眉。
马车跑得飞快，路上顾横波和董小宛各自焦急地捏着手，听那仆婢断断续续地哭诉。
“那倒也是。”李士材点头道。
这夜左明静一直在烛火下坐到夜半，秋田优子过来送了些吃食。
纸上的字削减了许多笔划，但却能让人看得懂，这是他特有的写法，他向来是这样懒懒的。虽从未严令要求过别人也这样写，但如今不少官员也开始学着他写的简笔……
但她是适合做这些的，心细、又有耐心，再想到自己能给王笑分担压力，也不觉得辛苦。
“瞎了眼的蠢女人，蠢女人……侯朝宗呢？！他人呢？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有这一天……”
“侯老大人说……徐州王化之地，岂是香君这等贱妓能呆的，要把她赶回南京……”
“快，去告诉李香君，侯方域的清白我们会替他证明，让她先下来……”
等洗漱之后，她方才有空拿出那只罗袜来，心中还觉得羞恼。
她们不停掀开车帘，只恨不得马上飞到黄楼……
“岂是像你这样慢条斯理地做？”顾横波站到董小宛身后看了看，低声笑语道：“便比方这睢宁县主簿，在国公主政徐州之后还敢收银子替乡绅昧下田亩数目，只此一条，断不可能升迁到山东，你还分析他履历做甚？”
——你们夫妻恩爱是吧？凭什么把老夫绑来？
王笑对此倒有些感慨。
“老子再问你一遍，你他娘的出不出面？”
“眼下事多人少，我等办事需提些效率，多为大人分担才是。”
马车忽然停下来，柳岚山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抬头一看，看到楼顶上遗世独立的李香君，他整个人渐渐愣在那里……
“物有其故，实考究之嘛。”王笑借用了方以智书中之语。
“放你娘的屁！”
那仆婢见到顾横波，忙哭道：“顾大家……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呜呜……”
那边顾横波进了内堂，过了好一会，却是轻手轻脚地出来。
“大人昨夜没睡好，眼睛都有些肿，你一会见她，劝她再去歇歇。”
柳岚山心想着这些，拖着脚链艰难地又走了一步。
汉时，班婕妤为汉成帝之妃，被赵飞燕谗害，乐府诗以秋扇为喻，抒发被抛弃的怨情。
皱眉倒不是这伤他不知道怎么治。
“凭什么？！”
她捏着它默默想着心事，忽然感到微有些困惑。
顾横波任眼中泪水流淌，心中却在想，国公先见自己而不是侯恂，已说明了很多东西……老东西还妄想在山东起复？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的道理都不懂。
他的书法又进益了许多，但平时他多爱用行书，筋笔行云流水，这次却用的小楷，一笔一划格外用心……
“今黄河再度决口，水淹山东，世人皆言侯方域献策掘河。但侯公子实遭奸人陷害，他忠义许国，赤诚之心不逊于苏公……”
“黄河之事我半点不知情，你们凭什么要我去污蔑我岳祖父？！”
“国公……香君不是想给国公生事端，实是被侯老大人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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