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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前堂，见王笑背着手站在堂前看月亮。
他从唐芊芊怀里接过孩子，看着孩子与王笑一般无二的眉眼，神色也柔和了几分，道：“这孩子前程不可限量。”
屋子里安静下来，左明静、顾横波默默坐在那里看着王笑。
“善持确实忠心勤恳，殿下也是信任的，国公就不必责罚她了吧？”
但以她的身份，只是站在那不说话，她就已经是这场谈判的关键……
话虽好听，唐中元听了反倒有些恼火，把手里的土豆往案上一拍。
“你不必担心这些，万事有我。”
踱入后厢，只见屏风后一点烛火，映出一个倩影。
“形势我已经分析了十数日，山东绝不是表明上看起来这样安稳，一旦建奴从山西打来，我们费力构筑的德州防线就成了虚设，山东无险可守，门户大开……”
他不由想到，为何左明静要把顾横波带来？是不愿与自己单独相处吧……
看门的是一对老夫妻，眯着老眼看了王笑好一会，才认出是靖安王，忙不迭地开了门。
漱玉园门前连灯笼也没有。
“以陛下之能，或能为守成之君，绝非戡乱定兴之主，唯有靖安王……”
王笑目光在这对老门房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上一转，沉吟片刻。
王珍道：“瑞皇当知道，这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坐地起价也不是这么个起法。”
他似对自己想的这名字十分满意，说着，还睥睨了王珍一眼。
“此事你告知眉儿了吗？”
刘偀道：“你们背叛了公主殿下。”
唐芊芊微微一愣，低下头向怀里的孩子柔声道：“小呆瓜，那是你大伯，认得吗？”
“此事我已修书给王笑，让他亲自来与朕谈。”唐中元说到这里，侧目看了王珍一眼，道：“算时间，他该是才收到书信，那你就不是王笑派来的，有何资格与朕谈？”
秦玄策丢下酒袋，用手搓了一把脸，脸上努力显出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表情。
“娘子……”
“总之打白条朕就是不收！”
“为的是大局。”
“是。”王珍道：“除此之外，舍弟给的贸易、兵力支援依然作数，瑞皇是稳赚不赔。”
唐中元道：“你知道朕要提什么条件？”
这是李清照的旧宅，王笑以左明心的名义送给了左明静。
唐芊芊抱着孩子进入偏殿。
夏向维一掀衣袍，却是缓缓跪下来。
夏向维想要拉她，被一把挣开。
“唔，好。”王笑先是一愣，才想起来顾横波已改名叫善持了。
王笑路过秦玄策府邸时，转头看去，只见那边静悄悄的。
济南。
左明静也不多呆，起身道：“那……请靖安王先走？下官不好与靖安王一道离开。”
“那又怎样！朕一开始就是土匪起家，干得就是趁火打劫的买卖……”
“泼……”
若是只有两人，王笑确实想再和她多呆一会，此时既有别人在，他又有事要办，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漱玉园。
夏向维的书房中，夫妻二人正隔着桌子相对而站，气氛有些严肃。
军机处这些天商议的结果，只有联合瑞朝共守山西，但唐中元已摆出弃守山西的架势，又要求靖安王亲自去西安相谈，摆明了是要狮子大开口。既已如此被动，倒不如化为主动……”
“我与你说过了，只是先与唐中元缔盟，这些事等收复京师再谈……”
王笑听了，明白她这番话里有许多层意思，既是在宽慰自己，也是在提醒自己。
顾横波依然低着头眼里带着泪花，似在为刚才被叱骂了而感到委屈。
“今夜怎有空过来？嘿，我和你说，那人参你不必去替我讨要了，我摁捺不住，去偷……”
刘偀道：“你拦我也没用，我今日来见你之前，已经传信给殿下了，让开。”
“此事不必声张，交给我处理便是，你们做得很好。”王笑道。
“但这些才是根由。”夏向维道：“老师为什么迫不及待开始改革税制？他本与我说的是天下平定后再做这件事。之所以现在开始着手，为的是筹措兵饷守山西。他不想引人恐慌，这才不露声色，心中却已忧虑至极。
漱玉园。
左明静道：“哪怕是宋代周，宋太祖也是在有把握击退契丹与北汉的攻伐后才有陈桥兵变，此事他们应该还在谋划，陛下想必暂时是无事的……只是殿下那边，请你万不可辜负。”
“你好大的口气。”
“还没有，收到刘偀的传信，我立刻便派人找你。”
敢冒充左明静把自己骗来，这是最让他不悦的。
屏风后的女子慌忙转了出来，果然是顾横波。
左明静问道：“这次牵连得恐怕不仅是夏向维、羊倌、秦玄策三人，他们皆是你的老部下，你打算怎么做？惩罚得重了，容易让殿下知晓，又使功臣寒心；罚得轻了，只怕他们下次还要再犯。”
“别叫我娘子！”
王笑一拳打在秦玄策脸上……
唐中元眼中本有不屑，渐渐却是沉思起来。
而在这几层意思之外，左明静又是第一时间赶来，以坚定的立场站在淳宁这边……
真就只是杀了他们就好了……
“我在想，此事若让殿下知晓，她必会心寒，我是不敢告知她的，只好来找你商量……但这也是在隐瞒殿下，背着她做自认为是为她好的事。”
“你们守住给朕看看，手上的兵够驻扎河南各城吗？退一万步说，你们敢占山西试试，兵少而地多，也敢堵在大瑞与建虏之间？”
“顾横波，你这次过份了。”
王笑站了一会，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永平府三十万人，都是我家乡父老，已被建奴屠戮殆尽。这些天我多少次梦里惊醒，都梦到济南城变成一片地狱……若再不借兵，山东门户一开，便是无数人面临建奴的屠刀。”
夏向维道：“老师不忍，不愿选择这最稳妥的路，那便由我们来做。他取陛下而代之是人心所向，我只是在行必行之事。”
夏向维说着已是红着眼，又道：“建奴不能一战而胜，必效仿这十数年来入塞劫掳之举。我绝不可能让此事发生。此事我不做，老师迟早也要被逼着做的，不如趁早谋划。”
“那敢问瑞皇，要如何才肯全力守山西？”
“敢问瑞皇，是否打算放弃山西？”
“靖安王，我有要事相告……”
那边唐芊芊低着头哄着孩子，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
他的手笼在纹龙金袖中，握着一枚土豆，转来转去地把玩着。
目光看去，对面的两个女子都是貌美如花，一个温婉一个妩媚。
王珍道：“但若山西失守，导致山东覆灭，瑞皇能独善其身否？”
“废话，朕的外孙前程能差到哪去。”唐中元随口道。
“有些舍弟不愿答应的条件，我或可以代舍弟答应。”
“是刘偀的功劳，我们不过是跑个腿。”
“楚瑞结秦晋之盟，这是眼下最理智的做法。”
“化为主动？所以你们就背叛殿下？”
刘偀道：“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她似乎因为杀人案得到了眉儿和明静的同情与信任……
他说着，侧头看了唐芊芊一眼，缓缓道：“等击退建虏、收复北京，舍弟威望达到顶点，即登基称帝，可封唐芊芊为后，立这孩子为储君。”
烛光轻轻摇晃。
“朕是问你，有何资格与朕谈？”
——你也别难过，他们背着你做这些，本心也是想为你考虑。
“朕稀罕吗？”
“那若舍弟守住山西，瑞皇岂非丢了一块宝地？”
王笑指了指她，叱道：“一而再，再而三，当我不能罚你不成，你给我滚去徐州……”
刘偀道：“或者到时干脆以唐中元之名杀了陛下，可笑，你们把陛下送去作人质，议一个卖掉他的盟约，被卖了还要替你们数钱，你们可想过他是何感受？我真没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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