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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明白吧？宋高宗岂愿真的迎回钦宗？钦宗若还朝，他将如何自处？于是，宋高宗与秦桧商议，把宇文虚中的蜡丸信交给金国，也把他为宋朝为秘谍之事告知金国……”
“大哥，劝劝皇父吧。王珍的条件笑郎不答应，我们也不需这样的条件。笑郎提出的条件才是两国联盟的正途……当此局势，该有个决议了，而联楚抗虏，是对我大瑞社稷与百姓最好的出路。”
“大哥看看吧，这是笑郎写给你的。”
“海捕文书见了许多次，如何不认得？”
唐苙道：“他既不打算来，那就没什么好谈的，我上书父皇撤出山西便是。”
余从容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会，向何氏问道：“娘子可知贾似道？”
“是南宋权相？历官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封爵卫国公？”
“为什么呀？”
“瑞朝政权初立，读书人少，我必能高中，并得瑞皇重用，这是唾手可得的高官显贵。反观北楚主政的这位靖安王……”
“啊！我们逃出来了！”苏简站在山巅大喊，只觉心中豪气干云。
何氏也是累的不行，感慨道：“出京时不知如此艰难，辛苦相公了。”
“我问心无愧。”
石梦农早看过这些记录，摇摇头道：“野史传闻，不足为信。”
“在我看来，你恐怕与宇文虚犯了同一个错误啊。”余从容郑重看着苏简，开口道：“你营救石公、刺杀王桦臣，与靖安王想要做的事一样吗？你坏靖安王之事，如宇文虚中坏宋高宗之事。”
“贾似道是忠是奸我不好说，但至少还有‘公心’，人家之所以说他是奸臣，无非是‘公田法’触动了权贵之利罢了。”
曹操就曾写诗道：“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
余从容听了不置可否，心里揣度着这次既遇到苏简、石梦农，该如何把此事办得于自己最有利。
——要说服他，得另想法子才行……
“当时，宇文虚中制订计划，准备偷偷带宋钦宗归国。他先给南宋朝廷递了蜡丸信，请宋高宗派人接应。”
话到这里，余从容抬头看到，道：“到西安考进士又是如何？一朝登榜，天子传胪，那是何等贵不可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
苏简还蛮喜欢余从容把自己比作宇文虚中这样的人物，虽然很不喜欢那个结局……
他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这两年时头发却突然间白了许多，整个人已显出老态，看起来比唐中元的精气神还不如。
唐苙随口应着，接过那封信看了好一会，神情依然古井无波，却是放下信之后又拿起来看了一遍。
余从容沉吟道：“至于王笑……这我就更不知道了，只知他的所作所为亦有公心，这种人，我敬他，但敬而远之。”
余从容轻捶着腿，向妻子何氏轻笑道：“想必我当时分干粮给他们，娘子还有疑惑，心想我家相公哪是这么好心的人吧？现在明白了？”
“是啊。”余从容随口敷衍了一句，问道：“彦才满腔报国热忱，让人佩服，对了，你们可知南宋时，宇文虚中之旧事？”
“是建虏！是八旗军！”
但越是想答应，他越能感受到王笑的强大与自信……而这，才是他真正顾忌的东西……
“自是知道。”苏简道：“宇文虚中虽失身金廷，但忍辱负重，每每以密信告诉宋高宗金国虚实，报国之诚炳炳如丹，不惜屈身以图成事，可谓忠谋义慨。”
“竟是如此？”
“妾身听说那边的日子很好过呢，相公为何说北楚也会遣返逃人？”
唐芊芊道：“以前大哥都说这里是‘西京’，如今每说是‘京城’，可是失了进取之心？”
“胡说……靖安王与宋高宗，岂能是一样人……”
“写给我的？”唐苙虽有诧异，表情还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惜我还未见过王笑，七妹可请他来京城坐一坐。”
一会儿之后，余从容道：“我思来想去，不如这样吧？瑞朝大学士刘循与家父有旧，彦才与我一同投奔瑞朝如何？只对外说是被建虏追杀，得瑞朝相救，为了报恩、又为了促进楚瑞联盟抗虏，不得以留下任官。如此，皆大欢喜……”
“在下余从容，字善甫。幸与两位义士得见，三生有幸……”
苏简听了摇了摇头，道：“余兄有所不知，虏寇屡破京师，驱笞百姓如猪狗，当此之际，神州如病入膏肓，唯有奋一腔热血，以为激励之方！建虏才多少人？我汉家儿郎又有多少人？！倘若人人皆能如我这般奋起杀敌，何愁天下不复？”
三人寒喧之后，在山林间席地而坐。
隔得太远，但居高临下看去，隐隐能认出，那是一支行进中的大军……
他遥想着那等风光，吟了一句古诗之后尤不尽兴，啧了啧嘴，又吟道：“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
“什么意思？”
苏简这感觉怎么说呢，少年成名，一朝干了大事、天下皆知，如同手中握了富可敌国的巨款，本身又是慷慨之人，哪就在乎分润他人一点名望？
至于要不要投奔瑞朝？他心中也渐渐犹豫起来……
他故意引苏简说了刺杀王桦臣、劫法场救石梦农的经过，沉吟了片刻，道：“有句话或不当讲，彦才做这些……只怕非但无功，恐还有罪，靖安王在北面谍报布置，一朝尽毁矣。”
“当然是骗他们的。”
话到这里，苏简讶然，问道：“余兄此言何解？”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话已在苏简心里埋下了种子。
“敬而远之？”
一行人继续攀爬太行山，几天下来，余从容都对苏简照顾有加。
石梦农话不多。他虽年纪最大、官位最高，且认为南楚才是天下正统。但作为使臣与外虏议和，又蒙苏简相救……总之不太想说话。
“相公就是好心人。”
他看石梦农一脸无奈，再看苏简神色激昂，心知这种人性子极倔，认定的事是不会听别人怎么说。
“看！那是什么……”
余娣点了点头，乖乖应下。
唐苙低头看向案上那封信。
转头看去，远远地看见一片峡谷中似有一条巨大的黑色正在缓缓盘旋。
“大同！他们是要去偷袭大同……”
苏简显然是更相信余从容所言，咬牙道：“难怪宇文虚中留诗‘莫邪利剑今何在？不斩奸邪恨最深！’”
“大哥也许并不急着撤出山西，也许盼着三哥死在大同才好？”
苏简一愣，怒道：“岂有此理！”
“几个无知蠢夫送了性命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行路艰难，随从又丢了，自是要网罗些新的随从替我们干些粗活。”余从容把女儿抱到身前，郑重交代道：“娣儿你记住，这乱世之中想要过得好，凡事得多为自己考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唐芊芊道：“传个话而已，你看不懂王笑的信，又开口问了，我解释给你听……笑郎这封信的意思是，父皇干涉不了楚朝的皇位由谁来坐，他却能干涉瑞朝的皇位，要谈合作就好好谈。当然，大哥与三哥之间若是毫无嫌隙，自然是不怕的。”
唐芊芊道：“大哥上次在父皇面前表示反对弃守山西，其实是和刘循唱双簧吧？你心里的主张也是弃山西，出河南，占江南？”
齐晟等人哪知道该从哪走，见余从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更感拜服。
苏简的话却很多，说南下道路被截了，打算翻过太行山绕道山西归山东，又说余从容气度不凡，大可和自己去投奔北楚云云……
“他写信向来直白，大哥还能看不懂吗？”唐芊芊道：“简而言之一句话，你和三哥，谁支持联楚抗虏，他就支持谁当下一任大瑞朝的皇帝。”
“是啊，人活着要看清自己的位置，都不是走一条道的人，我自是不会去附归他。”余从容道：“我又不是那些吃饱饭就能满足的逃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余从容、苏简、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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