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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小柴禾来见我……”
“你还敢给老子顶嘴？”
他看了一会，下意识就把这薄帛收入怀中。
走到外面，他忽然听到麾下几名亲卫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官爷好强壮啊……身上这么多伤疤，是位将军吧。”
“唐帅的意思是？”
走了几步之后，他忽然停下脚步。
大同。
“你先让王笑把粮草火器送来，我这一仗打得好了，父皇看到了山西能守住的可能，自然不会下诏让我撤军。”
“你敢说，这些话你是一片公心，毫无掺私吗？”
唐节喝道：“你弄明白，现在是建虏在趁火打劫我们。老子要守不住，他也要完蛋！”
那是一枚蜡丸。
“行。”
他闭着眼，回想着这些年，觉得还是两年前第一次与豪格交手那一仗打得最痛快。
她知道如果唐苙真是短视、无能、自利之辈，这事他反而没什么好纠结的，王笑提出的条件足以保证唐苙登上瑞朝帝位，割据一方到最后哪怕事败也能当个安乐公。
要是面前是别的人敢这么装傻卖浑，锦衣卫就把对方的肉一片片切下来……
“你们也不先查清楚……”
……
完事之后，女人把脸贴在唐节胸膛上，喃喃了一句。
“呵，找我大哥？”唐节冷笑一声。
“禀殿下，末将查了一下……那女人……那女人……十年前建奴入塞，破宣府、大同诸城，掳掠许多人口……那女人也在其中，她逃了回来……后来……后来她生了个儿子……被她亲手掐死了……她在怀化呆不下去，这才来大同当营妓……”
也没细挑，他随手一指就选了一个，这女人不算漂亮，眉眼下耷着，面相显得有些哀苦。
“守个屁！老子拿什么守？”唐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道：“八达岭长城那么险峻的关隘老子都没守住，宣府一丢，大同老子肯定也守不住。”
“唐帅，是否该烧了？”
“我们大瑞朝如今成了羊？”
“不是这么简单，瑞皇想与我家王爷谈条件……”
小柴禾沉默了片刻。
“不一定，但他不运来，老子肯定守不住。”
“我尽快回去把此事报靖安王，他会马上派兵马、军需至太原……”
“什么这啊那啊的，老子要是不撤，手下的弟兄折在这里，大家全他娘玩完。”唐节道：“老子还告诉你，就算撤到宋长城以南，老子也可能要守不住了。”
唐节考虑的方式倒也简单。
……
小柴禾道：“实话说吧，这条件靖安王答应不了，他已联络了贵朝太子，只要他同意联盟抗虏，靖安王会全力支持他登上贵朝帝位。”
唐苙叹道：“老三就永远看不明白这点，他总觉得……只要能打，就能把别人都打趴了。”
“眼下的局势已不同于父皇当年到处流窜的时候了，治国比打劫难得多，我们还不擅长。”
“老子背不下来，总之我保管你放心。”唐节手指敲着盔甲，想了想，道：“你们真探不到京城的消息了？”
小柴禾也不知怎么回答。
“大帅，有肉干……”
没有那么多考量，策马向前冲杀就好……而且还打赢了。
“陕西贫瘠，江南就好治理吗？”唐芊芊道：“人心是比土地更难把握的东西，种子埋进地里，多少都能收获粮食。去打江南，依然是继续打劫豪绅，同样是饮鸩止渴。”
“大哥比三哥周全，比三哥有远见。”
“等……等我把信……嗯出来……”
“将军有心事吗？”女人又问道。
小柴禾有些为难。
小柴禾话到一半，见对方倒不是搜什么文书武器，反而把自己包袱里的干粮都拿了，一时也有些无语。
……
“放屁！”
“两条路都不好走，看哪条路稍好些罢了。”唐芊芊道：“眼下不是吞并江南的好时机，进兵江南，得到的也只是不义的名声，以及楚朝遗臣不断的叛乱；反过来，与北楚联盟抗虏，确实也不能扭转我们的处境，但能沾到势。有了这势，也许能挣得一丝羊化成虎的可能。”
“但不会有两败俱伤，不管是建虏灭了北楚、还是北楚灭了建奴，都将从此纵横捭阖、无人可挡，哪怕这一过程付出再多伤亡，因为人命已成了天下间最不值钱的东西，他们有完备的政治、经济体系，只要灭了对方，就能得到天下的‘势’。”
“贵朝本该守住宣府的……”
小柴禾再次回到议事堂。
小柴禾气势虽被唐节压住，却不轻易退让，拱了拱手，道：“靖安王遣我来，想要告诉唐帅一句话……只要唐帅愿誓死守住山西，得诏不退，他必全力支持唐帅。”
唐节点点头，随手拿着肉干嚼着，向小柴禾道：“跟我来。”
“王笑让我尽快弃守大同，他担心多尔衮会从飞狐口出兵，切断我的后路……”
“但不试一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瑞走向死路不成？”
“既如此，你还来找我谈什么？”
——这个唐节，也不找人打扫一下……
他倒没有表面上那么粗鲁，见小柴禾被自己吓懵，也不再继续骂娘，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是。”
“不可能做到的。”唐芊芊叹道，“请大哥劝父皇不必再等了。”
“至于西面……定边、平虏这一带都是荒原，守也没得守，老子从这里过去也就只能退到黄河以西，一退，山西就丢了……”
他大步领着小柴禾走进一个宽敞的议事堂，堂内也是空空荡荡，只有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
之后这两年，越活越窝囊了……
唐中元那时候就很能打，但也没还手，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任擀面杖一下一下打在背上……
“唐帅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与靖安王结盟，承诺哪怕瑞皇发诏也绝不退兵，并以东征元帅的名义下令瑞军放开太行陉，放楚军进入山西防御……只要唐帅在令兄之前答应，王爷愿全力提供军需，往后助唐帅登基……”
“贵朝都不答应联合守山西，靖安王如何来？”小柴禾道：“我这一路也是乔装打扮，好不容易才通过关隘。”
唐节皱了皱眉，不喜欢这种扯谎的人，也不用她帮自己穿衣服，转身出去。
至于脑子里在考虑的事，他已经有了决议。
小柴禾听得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渐渐不悦起来。
“是。”唐芊芊道：“如今天下五分，大瑞之势只逊于建虏与北楚。看起来，让他们两败俱伤是最好的路。”
“不然呢？老子不撤，难道要老子造老子的老子的反吗？”
“让建虏与王笑两败俱伤，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唐节两只手指捏着那信，摊开来，先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纸？这么薄这么纫？”
“这不是纸，是细蚕丝织的帛。”
唐芊芊默然。
唐节道：“我不清楚。”
“这是东面。”唐节说着，长槊又在大同北面的长城一划，继续道：“长城以北的蒙古人都归附建奴了，早年建奴就从这里破境，北面这仗也打不了。”
“唐帅不再多考虑两天？”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唐节出来，先是吩咐道：“去把那姓柴的赶走。”
“我都搜过你了，信在哪？”
小柴禾站定，感到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地上有许多酒壶的碎片，还有啃得一干二净的鸡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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