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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其实我没什么作风，不想打硬仗是因为没必要付出太大的伤亡。”王笑说着，站起身拿起盔甲，道：“但不代表我们不能打硬仗……”
博洛又开始喃喃自语。
……
他努力站在王笑的角度权衡所有的战略。
前方的楚军已不到两千人，远远已能看到对方的旗帜。
待见到楚军向南突围，他先是惊愕了一下，接着自语道：“这必是声东击西之计。”
前面靖安王的大旗已汇入自己这边的阵线，许多士卒欢呼起来。
晁黑腚又问：“那啥时候才打仗哩？”
或者自己亲自去斩首了他也好。
这些日子以来，楚军如老鼠一样警惕，吝惜每一个士卒的性命，王笑如同守财奴一样，给他们最好的武器，最好的伤药。
晁黑腚于是在心里下了决心，一定要到先锋营去。
王笑虽嫌恶这种感觉，但每上战场，他依然可以做到下手狠辣。
站在那个如老鼠、蚂蚁的角度，判断着王笑会从哪条路线转移。
经过了两个月的训练和考核，他终于成了控戎军一名普通士卒，月饷也提高了不少。
“倒是一员猛将。”博洛心想到。
博洛有些生气，却没有气馁。
虽然还是一名新兵，他已经能熟练听懂各种军令，做到令行禁止。
晁黑腚又回到了白天训练，晚上听训导官讲故事的军营生活。
当兵还是苦的，但晁黑腚依然庆幸自己的选择。
血又泼在脸上，王笑再次挥刀斩落一名清兵……
“我们走西南，直接去上党。”王笑道。
他觉得楚军做样子做得还蛮像的……不对……有哪里不对……
这其实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眼看着王笑的旗帜越来越远，最后转过山岭不见。
今天早早埋伏在这里，看到了前面的动静，晁黑腚盼着能亲手打死一个建虏。
“小子，不错，壮实，对俺胃口。”那牛将军满意地拍了拍晁黑腚的肩，问道：“俺的亲兵战死了许多个，你给俺当亲卫不？”
“胡说！廖行良答应过俺不说出去的……”
“可惜，这样的机会我都不会给你，我会在你到达上党之前截杀你，让你小心翼翼布置的战略没来得及用就分崩离析……”
“什长说了，在山西也是打建虏，在山东也是打建虏，一样的。”
战场上那个身先士卒的猛将就是王笑？
那是王笑的帅旗。
再冲一阵，就很可能击杀王笑……
“但如此一来，要穿过地势相对平坦的晋中这一带。”唐芊芊道：“我们这五千步卒，很难逃过建虏的追杀。”
更没想到五千楚军迎击一万清军，还能给清军造成更多的伤亡……
千里境扫过一个一个山峦。
“骗俺们的吧？山东哪有建虏？”晁黑腚急了，道：“俺这好不容易到这来，连一个建虏都没见到，咋能回去？”
博洛看着地图，把这一战的形势在脑中勾勒出来。
哪怕王笑真的是要向南突围，南面也有一万伏兵，能保证让他不会轻易成功。
虽然王笑占据了险要的地势，又有强大的火器，清军数次攻山都伤亡惨重，但渐渐的，楚军的火力也逞显疲势。
这是一个歼灭王笑的机会，只要能判断出王笑的突围方向，调集重点围堵。
接下来确如博洛所言，楚军并不会飞，多次被清军的先头部队追上。
这天夜里，晁黑腚和同袍们回了军帐之后就偷偷摸摸地议论起来。
博洛心中涌起一阵庆幸与后怕。
晁黑腚很高兴，训练时也格外卖力，还引起了来巡视的牛将军的注意。
……
晁黑腚一下翻起身，问道：“啥？这都还没打，咋就又回山东哩？”
接着，他千里镜一抬，看到楚军的帅旗就飘扬在前线上。
“什么？”
“不是，为啥要把俺调回去？”
别的人血糊了一脸，气味又腥，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病……也不懂为什么秦玄策、唐节这些人总把这视作荣耀。
有探马急急地奔回来。
两万楚军又退回榆社县的大营。
唯有自己，洞若观火，这一定是天意，大清的皇位必将落在自己儿子的头上。
晁黑腚挠了挠头，嘟囔道：“俺一个敌人都没看到。”
博洛心里涌上一股眼看大功将成的颤栗。
直到某一刻，博洛才身子一颤，忽然意识到，王笑真的是要向南边突围。
“报！报！”
晁黑腚提着手铳，往北面望了好久。
但打一仗下来杀十几个敌兵，对王笑而言意义总归是不大。
林中窜出一个又一个楚军，朝同一个方向汇聚，密密麻麻……
……
他确实没想到王笑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向南突围。
起来起的楚军出现在千里镜里。
那断臂的士卒不停哀嚎着，努力向博洛汇报。
博洛很诧异，有种不真实感。
但王笑回头看去，见自己这边伤亡也十分惨重，只觉心疼不已。
“俺听说，除了先锋营，其他人都调回山东哩。”
台骀山东北方向连着广袤的太行山脉，这是最稳妥的出路，楚军若从山林间撤退，清军很难追上。
“建虏今天不会攻过来了。”
他愈发懊恼自己布兵的方向错了，否则必以火器击杀王笑。
事实上，他如今的武艺已经很不错了，近四年的戎马生涯，又多有名师指点……再加上他年纪轻，营养又好，装备精良，真冲杀起来，往往也是手起刀落便将敌兵劈倒在地。
想到这里，博洛终于有了判断。
“牛老二听令，调你到第八营，撤回山东守备……”
楚军五千人突围，剩四千人，三千人，两千人。清军却也付出了五千人的代价……
纵是如此，他也是受了几处伤，幸而他甲胄精良，伤都不算严重。
但下一刻，他猛然想到了许多人，瓦克达、满达海、硕塞、尼堪、杜度……
他疯了一般想要咬死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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