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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小霜问道：“相公是在自责吗？”
李柏帛道：“我们并未在山西布置重兵，山西文武皆是楚朝降官，一路望风而降。建虏进兵神速，黄河守将未能及时阻止建虏过河……”
夏向维长叹一声，道：“当年唐中元初破西安、天下震动，威风至此。想来，总不至于被建虏一击即溃吧……”
他是预想过傅青主不会答应加派赋税、徭役之事的，那就只能暂时先放弃迁难民往河南的计划了。
布木布泰眼神莫名地温柔了些，又道：“本宫想把明绣许给他，你意下如何啊？”
墨尔齐氏忙不迭谢恩。
谁都没有想到。
李柏帛道：“潼关只怕是守不住了……臣请陛下速调各地兵马勤王，同时坚壁清野，固守西安待援。”
这日刘偀回来，带给夏向维的消息却是——
李柏帛磕了一个头，道：“陛下，当初若联楚抗虏，何以至此？臣认为当此时节，当速派使节请北楚出兵山西，断建虏后路……”
他挺了挺身子，满是威严气概，大声道：“传旨，朕要御驾亲征，与多尔衮一战……”
朝廷对建虏伐瑞之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整体的步调依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切照旧。
没有人就着这点小事说什么。
桌子被掀翻，满桌的盘子摔碎，菜肴洒了一地。
……
“我如何想的不重要，靖安王的意思是我们大楚趁着这时候休养生息。靖安王许是在装病，那不再支援瑞朝的态度也很明确了。”
“我自是知道，但事情总是要解决，农部好歹给些支持。”
唐中元站起身，脸上已是悖然大怒。
傅青主眉头一皱，隐约预感到夏向维来找自己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建虏渡过黄河了？！”
……
“真是聪慧漂亮了……五岁了……”
只有那位瑞朝七殿下带着她的三千亲卫赶回了西安。
“朕是问你，建虏是怎么渡过黄河的？！”
布木布泰温柔地抚了抚纳兰明绣的头，又喃喃了一句。
“傅大人该知道，德州战事未歇，我们又接连收复河南与上党地区，以目前的兵力只能勉强驻守。粮饷亦是不足。到现在，靖安王也没决定从哪调兵去取潼关……”
“德州？”夏向维问道：“可是要试着击败阿巴泰部，给建虏压力，但……”
“这是战局，不是小门小户之间的斗气，不是像你这样想的。”
夏向维又道：“安置难民到河南之事，不如先停一停，把其中劳壮充军？”
“博洛渡黄河的时间点太可疑了。”
……
“放屁！”
“禀陛下……收……收麦子……”高兴生喃喃道：“眼下到了收麦子的时候，士卒都回家收麦子……得知运城被破，来……来不及……”
是把自己的法玛劈成两瓣的恩义？
“你小心点，别乱作主张……过段时间要考验一批人，清洗一批人了……”
墨尔齐氏有些惶恐，道：“小孩子不懂事，跟着她阿玛看了些汉人的书，胡乱作的诗。”
又听布木布泰道：“本宫上次回科尔沁时，在路上捡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与本宫有缘分，起名叫‘玄烨’，论岁也有两岁了。”
“是啊，倘若西安落在建虏之手，建虏兵出潼关，河南、山东又是千里平原。我们在西面可没有另一条德州防线；另外，黄河上流的洛阳、开封若落入建虏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李柏帛眼露沉思，却没就这事再说什么，拉过汤小霜的手，道：“我会随陛下出征，此战若胜，我大瑞或可取天下……但万一战事不利，会有人护送太子殿下去汉中。到时你勿随殿下南下，随陈姑娘、花枝她们带着小公子走吧……”
两人说到这里，外面有官员拿着公文过来，被傅青主抬手挥退，示意他们一会再过来。
哪怕是太后娘娘捡来的……
夏向维很敏锐，早已感觉到济南城有一股自己不知道的异动，马上问道：“可与前阵子锦衣卫调查秦帅家里有关？”
夏向维很惊讶。
被问到的小女孩不过只有五岁大，生得粉雕玉琢的，稚声稚气应道：“像汉人那样冠姓哦，兄长也要用这个姓哦，纳兰明珠，好听吧？
然而，李柏帛、刘循、高兴生等人都听到唐中元膝盖骨上传来“嘎达”一声响。
一转头，措手不及地，整个防线被建虏捅了个大缺口。
“民间如何？温饱温饱，如今不过是勉强抵饱而已。朝廷既承诺三年免田赋、永不加派，这么快又要出尔反尔不成？我们要吸引难民、逃人归附，洁其居、美其服、饱其食，且首重一个‘信’字，一个言而无信的朝廷，如何使民心安？今岁建虏攻西安要加派，明岁攻开封又要加派，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算时间，只怕还未到榆林……”
“不行就是不行。你觉得眼下民生安定，多收一点粮没什么，但这两年……不说是穷兵黜武也是战乱不断，实则民力早已被用尽了，恰是因为我们轻徭薄赋还有民心可用。一旦加派，坏的是根基。你要知道，山东终究只是一省之地。如何受得了这样打完北面打南面，打完南面打西面？”
一封家书与一封秘信以最快的速度从京城送到了蒲坂津的清军大营，交在尼雅哈手上。
李柏帛抚着她的肚子，微微笑了笑，道：“又未必会输，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听我的。”
烈烈大火，传来阿玛愤怒的狂呼。
“谁都没有说，但山西之战后，天下的形势也渐渐明朗了，所以陛下不愿意再和以前一样转战四方。”
“你慌什么？通汉学这是好事。”布木布泰转向纳兰明绣，道：“明绣把你作的诗念给姑姑听听好不好？”
次日，他上衙的路上恰好遇到秦玄策打马而过。
唐中元却已冷静下来，负着手踱了几步，问道：“唐节回师到哪里了？”
这夜入睡之时，一个念头从尼雅哈脑中泛起，如火星落在草蔓之中。
他忽然想到，爱新觉罗对自己有什么恩义呢？
“我要去德州一趟。”
换言之，没有纵深的余地了，或者原本有个山西……
“太远了。”
说话的是尼雅哈的侧福晋墨尔齐氏。
“事到如今，怕是管不了这么多了，恳请傅大人与我一道上个折子。”
墨尔齐氏是蒙古女子，察哈尔部的贵族之女。今日是领着小女儿进宫见布木布泰。
他兴奋地弹了弹手中的信纸，提笔回信。
自从上次带着明绣进宫，她便知道太后娘娘喜欢自家这个小女儿，今日太后娘娘又唤她们进宫聊天，却也没想到一句话就给儿子谋了个侍卫之职……
“是，建虏已兵抵黄河了。”
他有些喟叹，心道，不论如何，这孩子总该能在太平盛世里活一遭吧……
傅青主抬起头，微微错愕了一下，笑问道：“今日怎有空来？坐吧。”
唐苙还在说着，唐中元赶到他面前，抬起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马上要收夏粮了，我与诸大人商议一下，拟个章程，多分一成粮食给兵部。”
“傅大人，是我。”
“一群废物！”
皇太极刻薄寡恩之人，一辈子都在忌惮压制自己。若非爱新觉罗宗室大将凋零，如今能用自己领兵吗？
“没……没有……”
他前阵子还很高兴，麦子快熟了，察事府又从介休运了许多粮食回来。
哪怕到如今，多尔衮对自己有信任吗？
“老师还未有决断。”夏向维道：“这样事态紧急之际，是否援瑞，老师却迟迟不下决心，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只怕他也是为难，我这才来问一问傅大人。”
“速败？”
这诗一般般，但五岁的小女孩能作出来倒也很厉害了。布木布泰愈发满意，随口吩咐下去，让苏茉儿去安排一下，给纳兰明珠封了个蓝翎侍卫。
叶赫城在大火中燃烧，阿玛自焚未死，努尔哈赤死死勒住他的脖子，而年幼的自己领着部落的臣民跪在地上……
傅青主叹息一声，道：“北边和南边都视我们为大敌，步步紧逼，这一两年难熬啊。”
“为何要理会此事？”刘偀道：“建虏要打山西，那可是瑞朝治下之地，我们运了大量的粮食、火器到西安，又出兵助其守土，唐中元是怎么做的？我们仁至义尽了，现在建虏攻瑞，还要我们上赶着再去支援不成？”
夏向维道：“难道就坐看西安失守，建虏兵出潼关不成？”
“好啊，那往后便叫你纳兰明绣了？”
夏向维觉得大部分文武百官并未对此事引起足够的重视。
“我何时如此说过？要如何守潼关，兵部、军机处拿出章程，我可曾反对？加派绝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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