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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查,目前知道他今早巳时一刻离开姚府,去了城东黑虎泉旁的一家琉璃工坊,叫‘鞠光坊’,巳时三刻离开,之后鞠光坊的雇工全都不见了……目前正在核实秦将军击杀的细作是否是这个工坊的雇工……”
“那今日的刺杀计划呢?”
……
想到这里,图海确定了一件事——王笑已回到了济南。
场面安静了一会。
左经纶微不可觉地叹息了一声,低声自语道:“年节前又要大扫除了啊……这位行事还真是……”
这并非多高明的计划,市井上的骗子多以这样一唱一和的办法蛊惑人心。
图海点点头,道:“好。但我刚才在那楼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痕迹,你随我来一下。”
如同飞鸟掠林,长枪倏然贯出,刺进一个大汉的喉咙。
——凭什么?凭你不敬晋王啊,今日老夫就教你们何谓‘因势利导’……
宫门处声势渐大。
“是……”
何良远心想,目前为止所做的无非就是向淳宁公主逼宫,只要她这次没事,总归是没多少罪责。
这时候王笑不在,有些决定就还是要让她做了。
“谁说礼部尚未召谕?”何良远一甩袖子,转身向不远处看了一眼。道:“你自听听钱大人怎么说吧。”
钱承运不肯把昨天的诏书颁布下去是吧?那就让百官去请命,借着这次的大胜为靖安王请功,请朝廷封其为亲王,逼着钱承运把昨夜的诏书拿出来。
“后面没有了……”
何良远道:“你别忘了,礼部今天什么都没做,钱承运必是早早知道了风向……”
高延曾几次来过这里,对此处的布置也十分了解,哪片营地里关押的天佑军最不安分,哪片营地的天佑军战力最强,他都很清楚。
那边姚文华身为忠勤伯,亦有百余亲卫,迅速扑上前按住罗德元几人。
何良远当先向长街上跑去。
酒楼上的杀手扣动板动,“砰”的一声响……
高延显然愣了一下,开口问了一句:“你不是在德州吗……”
只要知道果然有诏书,淳宁公主接受了‘晋王妃’的归附就够了。
若是在燕京城或南京城,皇宫外的道路皆有一百余步宽,为的就是防止刺客。
“不是……诏书到了晋王妃手中才可派上大用场。昨夜那么多重臣都亲眼见了,还能否认不成?”
“王笑回济南了,我的身份怕是已经败露了……你传个消息回告诉主子,就说奴才已经尽力,只能再为她办完最后一件事。”
“我知道。”高延又嚼了一片烟叶,眼神有些自嘲,举步向前走去……
左明静抬起头。
图海走上高楼,拿起千里镜望上长街。
“万胜!万胜……”
他知道,这种时候必然会有人来唱反调,到时便是他出面率百官群起而攻之,借以巩固他在朝野中的声望。
何良远忽然头又不痛了,抬起头盯着姚文华,眼中满是惊怒。
“是。午时四刻,马海图出现在珍池边的海岱楼,并在那里掐死了一名锦衣卫,然后,失去了踪迹……”
此时宫门前,越来越多的官员汇聚过来,一开始还只有何良远、姚文华的门生故吏以及属僚。但慢慢的,官员越来越多,渐渐聚起了两百余人。
看着姚文华那一张一合的嘴,何良远只觉遍体生寒、如坠深渊……
“你凭什么拿我们?!”
终于可以‘病愈’现身了……
……
何良远掸了掸衣袍,并不急着下轿,而是向心腹问道:“钱承运、夏向维到哪了?”
“空包弹。”苏明轩应道:“今日怕是又要清洗一拨人了……”
而济南皇宫不同,这里本来就是大明湖畔的一个小小行宫,如今北楚把行都设在济南,大量的官衙署围绕着皇宫,显得十分逼仄狭窄。
这种事,一个传话的小官如何能有答案?
过了一会,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妇人从这个院子里走出来,佝偻着身子,向长街走去,混入四下看热闹的人群……
秦玄策偏了偏头,对在地上的尸体应道:“那是为了麻痹你们啊,我回来杀鸡儆猴了……”
但它再寒酸,也不影响它渐渐成为天下权力的中枢。
姚文华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心知今日最要紧的就是把晋王妃的名份完全确定下来,不再给王笑出尔反尔的机会。
不喜欢用火铳的秦玄策于是握起长枪,向树下掠下。
“好。”钱承运昂了昂头,从袖子缓缓拿出一卷诏书。
何良远却是捂着头,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有人开了一铳,击在高延胸口,将他打倒在地。
“我们一直盯着高延,他在兵马司领取武器三十七件去往城北战俘营,现已被秦将军击杀……”
“鞠光坊的雇工去向尽快落实。”
左明静听得禀报,停下了翻看卷宗的动作,缓道:“消息已报给柴指挥使了吗?”
接着,轿帘缓缓掀开……
那麻风病人道:“你的身份未必就败露了。两年,好不容易才混进锦衣卫……”
左经纶抬起头看去,见书香胡同尽头的酒楼上有尸体从窗口摔出来。
话才到这里,远远的,似有什么喧闹声传过来。
王笑身边的左明静、顾横波连忙道:“是下官的错,没有及早意识到马海图有问题。”
“锦衣卫拿人!反抗者格杀勿论……”
何良远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对这样的情况感到满意。
“依原计划办,我已把何良远也拖下水。有他相助,未必就不能成……”
济南城北,黄河岸边。
“你怎么能没想到呢?这是在济南城,靖安王闭着眼都能掌握局面……”
“为何城北还没起乱子?”
“报,今日申时一刻,何良远以守备皇宫的名义,从武备库调走火铳四十九支……我等顺着这条线牵追查,于酉时发现十二名鞠光坊雇工,从百花洲往议院方向行进……”
何良远就等着这一刻杀鸡儆猴、建立自己的威望,手一指罗德元等人便大喝道:“尔等阻挠此事,意欲何为?来人,拿下他们!”
傅青主稍稍愕然之后,苦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左经纶的轿子出现在胡同里,前后各有十名护卫。
……
图海的话语在高延耳边回响着。
群臣见状,那些怀有疑虑的也是心下一凛,不敢再对所谓‘晋王妃归附’之事有所反对。
“怎么回事?”
“派人去把他们拖在长街上,配合图海的人动手……”
“诏书后面呢?”
下一刻,却听姚文华道:“事到如今,只有把钱承运也一起干掉,由你我主持朝局……”
王笑低下头,翻开济南城的地图,提笔在几个地方标注了一下,交在那锦衣卫番子手里,道:“去把这几个地方封堵起来。”
他认为图海说的有道理,自己是为了尽快使天下平定……
“不可能。”姚文华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了一下,慌了慌神,道:“靖安……不是,晋王不可能回来了,快马才把捷报传回来,战事最多也是在几天前才结束的,晋王还要善后,必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
王笑不置可否,问道:“马海图的行踪查出来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
何良远仿佛连路都看不清,支起身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眼神里半天精气神也无,似要随时摔倒在地。
相比在辽东那些包衣奴才而言,他们的待遇其实已经很好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高延的目光穿过枝桠落在那片战俘营里。
果然,拿出这样的名头来,城中官吏个个不甘人后,唯恐自己慢了一步,成为‘不识实务’之人。
议院的位置在皇宫西南方向的百花洲东面,紧邻着书香胡同。
迎着诸臣的目光,钱承运下了轿子,缓缓走上前。
“怎么办?多尔衮战败身亡了……”
“动手!”
“不。”脑海中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那是孙仲德的声音,“你和我一样,你说你背叛我是为了大义,其实你是嫌我给你的前程富贵不够,你看,有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那今日就成全了他……
院中有个麻风病人迎了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说到这里,四下一看,又道:“万一靖安王已经回来了……”
在大明湖南岸是济南行宫,也就是如今北楚皇宫的位置。
“接着说。”
他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很怕冷的样子,脸上则是泛起歉意的笑容。
“大人!”周围的侍卫惊慌喊道。
“皇叔父摄政王。”图海在心里默念了一声,眼睛微微一眯,“看皮表的状态,死了不到六天,但关中到济南,最快三天就能到……”
说是皇宫,比某些藩王的府邸还要小上许多,显得非常寒酸。
当先一骑持着一支长杆,上杆上挂着一颗人头,远远地虽看不清容貌,只有一条小小的辫子晃啊晃。
何良远只是冷笑,看也不再看罗德元。
姚文华张了张嘴,问道:“然后呢?”
一队队短头发的劳力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后终于可以休息。他们是天佑军的战俘,负责的是黄河水利中最重也最危险的活。
何良远点点头,心想这两人是晋王妃的计划里有用的,暂时可以留着。
酒楼上的汉子没有马上开铳,他们耐心等了一会,见到果然有几名官员从西大街拐进胡同,大嚷大叫地冲散了左经纶的护卫。
“钱大人呢?快让钱大人来与我等宣诏。借着大捷之际,年节佳期,与满城同庆!”
“大捷!关中大捷……我朝王师长驱关中,建虏就歼,群酋宵遁,今将多尔衮传首天下,永垂凶逆之鉴戒,大泄神人之愤心……”
“你说什么?!”
皇宫门前,何良远大喝一声,走到群臣面前,指着罗德元等人厉声质问道:“晋王东征西讨、勘定祸乱,大功于国,受封亲王,你们认为有何不妥?!晋王妃想要献玺归附,投戈散遣,使万民从此安生,亦是大功于国,你们却要阻挠此事,包藏了何等祸心?!”
苏明轩却是拉着傅青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他衣袍上的尘土,笑道:“傅大人勿惊,下官既分管军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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