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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学齐恭恭敬敬地从拿出几封公文呈上去，道：“这是晋王的批文，令下官可以直接从外贸商行支取去年属于朝廷的一部分分红。
他似乎很有向大儿子说一说的冲动，嘴巴都张开了，话到嘴边却是又收了回去，淡淡道：“那也不是老夫的银子，那是官营的商行！总之读你的书吧，少操心为父的事……”
嗯……他妻子陶氏、妾室潭香倒是相继怀孕了。
王康思来想去，觉得家里关着那么个可怕女人实在也不是事。
在山东立住脚跟之后，情况开始有了改变，他开始均田、收拢流民和辽人、打压豪绅、改革科举、改革官制……这让他赢得了民心。
王康摆了摆手，笑道：“什么公务？不就是来拿银子的。”
“为父也是这个意思。”
范学齐走到了这大楚官营对外贸易商行前。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支持他，齐鲁百姓；逃到山东的奴才、辽人、贱民；以前只能给别人种地的佃户；原本无地可种的贫民……这些人得到了田地，对他感恩戴德，呵，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架不住人多啊，就是他们充实了他的兵力。
……
——什么问题都不解决，这老大是越来越书呆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唉，想想老二，平时虽然刻薄，至少还是肯做事的。
姚启圣马上会意过来，笑道：“大楚宝钞？”
忽然，他听到外面有争吵声传来，赶到窗边一看，只见几个户部官员正在与商行里的几个老账房争吵。
于是同时，侯方域正在官营外贸商行里拟订今年与江南的贸易计划。
“咳，老夫不是怕她，她毕竟是给老三生了个儿子。看那架势，万一把她打死了，老夫也不忍心。听说她还起了个汉名叫‘王玉’，和你妹妹玉儿一个名字。老夫心想，唉，这女人也是可怜人，就让侍卫退下去了。反正她就窝在老三那院子，平素也不闹事……”
出了陶然居，王康还在捻着自己的胡子，手指捻个不停，心里想着那些银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经改司什么经改司，我们户部就是没收到……”
姚启圣小心翼翼地站在后面，偷偷抬眼瞥去，只见王老大人仪表不凡，三络长须修得整整齐齐，那浑身气势威严，有高深莫测之感……
“父亲又不缺银子。”
“姚大人这是点清银子点清到眼花了？”
马伯和道：“记住，要杀一个人，不是像温容信那样冒然拿着匕首冲上去。而是要先弄瞎他的眼睛、弄聋他的耳朵。”
看出来了吗？王笑的实力是哪里来的，鱼龙混杂。”
两人在经改司共事已经有好几天了，姚启圣对徐维十分佩服。
王康一愣，回想起当时对方那气势，反正自己是肯定不敢下令让侍卫动手的，万一跟自己结了仇怎么办？自己一辈子讲究和气生财，没来由和那等人物结下梁子。
与此同时，杨全望走进了离银库胡同只隔两条街的一座宅子。
“大人们请看，这笔六百万的银子就是经改司提走的！你们都是朝廷的衙门，银子给朝廷了，就与我们无关……”
王康想了想……
杨全望道：“我不明白。”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收复京师，这是他们的志气最高涨的时候。过了这个点，他们的志气就泄了。就像是男人和女人，过了那个点，就亢奋不起来了，明白吗？
进京之后，见到家里幽禁着的那女人，他倒是去找过王老三，那小子忙得厉害，头都没抬就应了一句“爹找个院子把她关起来就是了。”
杨全望恍然，道：“是他……”
王康眉毛一挑，眼中那种得意欢喜之态藏都藏不住，但欢喜中又带着些小小的纠结和遗憾。
由下人引着一路走进大堂，他向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拱手道：“公子。”
正月三十，城南，银库胡同。
“有防伪暗记……这印泥也不是朱砂印泥。”
马伯和道：“我在做的事若能成，区区一个太平司同知，我不看在眼里。”
“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当过皇帝，那眼睛一瞪……”
“何谓国商？”
“是。”徐维道：“把废弃的公文打成纸浆作为配料，可使得钞纸的颜色呈这种特有的青灰色，难以仿造。”
这小衙署也是才从济南搬迁过来的，上面挂了块牌子，叫“大楚官营对外贸易商行”。
“咦，这一百万两的分红又是什么？”有名户部官员轻呼了一声。
“咳……看那架势，要是押她走，她怕要拼命。听说她是什么神箭狠杀儿的子孙，在家里闹起来也麻烦。”
“是。只是公是公、私是私，今日下官是为公务而来……”
杨全望摇了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父子俩一齐点了点头。
“坐吧。”
“这到底是一个衙门还是一个商行？”
他絮絮叨叨说着，王珍漫不经心地听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可笑……
两人笑了笑，边走边聊起来。
“晋王先拨银子给运建商行修路、修河，修完了，运建商行的车马行就替朝廷运输物资、也给民间运货，挣了银子再和晋王分，你想啊，就好比大运河上来来往往的，一年得有多少银子？”
忽然。
但你看他是怎么做的？该赏不赏，还沉醉在均田的旧梦里，天真地以为接下去还凭这老套的路数能让人继续追随，我听说，他还成立了一个经改司准备继续变法，谁会支持他变法？
“这位大人，我们都说了许多遍了，朝廷的那部分分红我们已经给过了，该交国库的银子都已经交了……”
听到这话，几个路过的小官一愣。再看向眼前不起眼的小衙门，神色都变了变，不敢再在这附近停留，连忙快步走开。
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八，王康急着在过年前搬回来，那女人又只占了老三原本住的一个小院，在偌大的王家也不影响什么，就这么搬进来了。
姚启圣微微苦笑，反问道：“徐大人就不眼花吗？”
王康眯了眯眼，拿起第一封批文一看，眉头就皱起来。
边缘处有一行编号，下面有一行小字“中书省奏准印造，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贰佰伍拾两，仍给犯人财产。”
场面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
——那人有点眼熟，在哪见过？是南京来的人吗？
忽然，王康心想……咦？怎么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老夫不是来让你把她迁走的吗？
“盼啊盼啊，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快了吧……”
蠢，太蠢了。他露了一个大破绽，我怎么能不趁机对付他？”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杨全望道：“公子是要收买伪朝的文武官员？”
“六百万两？世侄好大的胃口啊。”
姚启圣接过那张宝钞，只见正面盖有两方红色官印，分别是“大楚宝钞之印”和“宝钞提举司印”，背面印着“五百文”字样。
“仅孩儿知道的，去岁盐业的收入就有五百余万两？”
——狗书呆！谁嫌银子少吗？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你爹和你说吗？
说到银子，王珍忽然来了聊天的兴致，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本，问道：“父亲去岁赚了不少银子吧？”
范学齐道：“这是晋王的批文。”
“那为何叫‘官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亡妻生的这三个儿子越来越让他觉得不遂心意了。
还有这份批文，今年商行对江南的贸易，还请老大人依照我们经改司的计划来办，我们会派人协助……
“可是……公子当知道锦衣卫的厉害。我们已有不少人折在他们手里。”杨全望道：“眼下他们刚拿下京城，我们还能在京城活动。再过些时日，那个户籍制度一旦建立，我们再留下来就很危险……”
“我近来一直在想，王笑的权柄是从何而来的？”
——不愧是晋王三兄弟的生父啊……
王珍听了，漫不经心道：“那父亲就找个院子把她迁走吧。”
“呵呵。”马伯和笑了一笑，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今晚陪一个人喝酒，你猜猜他是谁。”
“不错，伪朝的锦衣卫指挥使，柴青禾……”
杨全望沉思了一会，道：“但我看京城局势还是非常稳定。”
这些老账房不懂官老爷们的弯弯绕绕，被人逼急了，竟是真把交接的账目又拿出来。
“对喽，比如运建商行的鬼泥鳅邱大老板，你说他是官吧，他不是官，但他是晋王的心腹，比哪个官差了？”
但侯方域看得明白，商行里的那几个老账房却看不明白。
“哦，明白了，这些都是晋王的产业。”
此时王康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但凡被范学齐选中，不管原先在哪个衙门任职，一纸调令，直接就抽调到新设的经济司……
姚启圣与徐维并肩走出来。
前后一共就这两句话。
“你错了。”马伯和道：“他的势力太复杂，对他是好事，也是坏事。
“……”
“若说设立经改司是为了筹措军需来平定江南，那有了这六百万两银子，再凑一凑，勉强也够了。”
“银子都没到你就盯上了，好你个范家小子！”
杨全望在厅中落座，开口道：“如今京城已被伪朝攻下，公子还是及早回南京为好，大人说，可以为公子谋一个太平司同知的位置。”
杨全望道：“恰是各方都支持他，他才以难对付。”
然而下一刻，他定眼一看，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六百万两银子的大事，上头的高官交割得清清楚楚。户部怎么只可能派几个小官来办？还特意选在王老大人不在的时候？
王珍道：“父亲不必怕她，一个俘虏而已。”
——这几个户部官员跑来是想敲打经改司，这只是官场上习以为常的小事，不算什么。但看他们最后走掉的样子……倒像是真发现了这外贸商行的账目有什么问题？
无非就是哪位户部的高官故意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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