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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几悦一直坐着没有说话，此时转过头看去，见是一个坐在末位、面容英挺但身量矮小的青年在说话。
他话到一半，忽然停了一下。
“剥民兴利，穷兵黩武！”
登时之间，满堂哗然。
“不，我们可以先试探一下王康，要是情况真的不对我们再走。王康不像柴青禾那么精明，他好对付……”
马伯和点点头，嘴上却道：“不是我高明，是王笑操之过急了。自古变法就没有和风细雨，只有腥风血雨，一个不好，变法者就要被反噬。看着吧，这伪朝的大风暴就要来了，掀翻它……”
——可问题是你得挑时间地点啊，这深山老林的，还以为是蛇，吓死了。
王笑道：“我虽然不在京城，但有消息来源。每天小柴禾会派人来把京城的情况报给我，再把我的指示带回去。”
“好了好了，我们只要小半只就好了，剩下的让护卫送下去给山下的乡民……”
一会儿之后，护卫们扛着野猪在后面走，王笑一手牵着唐芊芊、一手牵着秦小竺，走在回别院的路上。
“公子？不走吗？”
“趁着新政还未颁布，请诸君联名上奏，让晋王收回成命……”
“弹劾了又有何用？有锦衣卫在，真能查到王老大人贪墨的罪证不成？”
但没有如果……
恰在此时，林子里传来“呼嗤呼嗤”的声音。
“公子，怎么了？”
堂中众人再次哗然，许多官员摇头不已。
杨全望走进书房，见到马伯和正坐在那里，整张脸都拧成一团，显然在费心思考着什么。
“少爷少爷，今天花枝姐在溪里捕鱼，一网下去捞了好多大鱼，里面还有一只小螃蟹哦，花枝姐嫌这只螃蟹太小，想把它甩掉，它死死夹着网不放呢。呶，你看，就这么一点儿大……”
“哼，唐芊芊你傲什么傲，当我想拉你吗？略略略略略……”
秦小竺道：“知道吗？花枝说想去捉一只大蛇回京城做蛇羹吃。”
“当然是选第一种。”
这一条条新政是什么？是变着法的加饷！是要剥掠百姓！”
“就是先帝当年，天下形势最坏的时候，也未曾如此变法。晋王这是要做什么？知道的说是要打辽东、定江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大兴宫阙，过何等奢靡的日子？”
“等等……我再想想。”
“那些是谁啊？”
“知道吗？这山上有蛇。”秦小竺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第一天上山就在路边看到了，有你的胳膊那么粗。我都没敢告诉淳宁她们，这要是让她们知道了，不得吓坏了。”
“汉武帝、桑弘羊的这套东西是什么后果大家都明白，汉武帝晚年那可是天下大乱，生黎流离失所，十室九空啊！”
“是。”魏几悦坐在轮椅上欠了欠身，道：“下官行动不便，就不送崔镇抚了。”
“公子是说，王康是瞒着王笑做的？”
“王康贪墨？”杨全望只觉不可思议，奇道：“王笑富有半壁江山，王康还要贪墨吗？有这种事？”
“可是大家都说这次北伐后的封赏太薄了。”
“自古变法，从来都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怎就要赶尽杀绝了？就算有人反对新法，大可在朝堂上提出理由，晋王说了，如果反对新法的人能提出好的理由，他未必不能再缓一缓，这朝堂又不是他的一言堂。
“看到了吗？这就是人心。攻下京城后，伪朝的这些官员马上就变了。呵，朱门酒肉臭……”
若是如此，柴青禾必死忠于王笑，早晚会发现我们。我们得马上出京，马上。”
崔老三道：“我们锦衣卫对马辉不感兴趣，在意的是那个马伯和……”
马伯和道：“我也不知道，我还在想……还有一种可能，这笔银子也许就是王笑授意王康拿来收买心腹要员的。
一是，进一步改革税制，赚得越多交的税越多，上次还是落实到户，这次就是按人头来算了，如此一来，往后谁还肯勤恳做事？
“哈，下官就是问问。”
马伯和眼神中有些愤怒，拍了拍桌案，又道：“你知道伪朝一年的赋税是多少吗？不到两千万两，王康就贪了一百余万两。就算是我爹，也不敢这么贪。”
“没有，但我们干这一行，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二是，把天下一部分田地划为官田，租给百姓，注意，地租是‘定额’。那是不是遇到荒年，百姓颗粒无收的时候也要收地租？害民不浅啊。
他爹一辈子都没攒到过五两银子……
崔老三走后，魏几悦认真处理公务处理了许久，等到下衙时，他由亲随推着离开了衙门，上了轿子。
“嘘，野猪来了……”
魏几悦点头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问道：“崔镇抚刚才说‘保守派’，莫非……晋王想把反对变法的保守派赶尽杀绝不成？”
杨全望坐在他对面，问道：“公子是要做什么？”
四是，收回天下矿产，改由官府经营，这是与民争利，这样的吃相，岂像一个朝廷所为？！”
他动作很快，几步就走到了书房门口。
但晋王也交代我们要摸清楚形势，不能让人在背地里串联、耍些阴谋诡计……好了，不跟你说了，忙着呢。”
“公子，那也是王康与王笑父子俩之间的事，不算柴青禾的把柄，我们还是快走吧。”
王笑此人沽名钓誉，是有大野心的。呵，这父子俩也是怪了，一个是满身铜臭、利欲熏心的商贾，到底怎么就能生出王笑这样的儿子？”
三人不再说话，伏低下来，只是王笑还撅着腚，隐隐感到有些尴尬。
“那要是有人收买了小柴禾，再派杀手包围大台乡呢？”
“是。”
“晋王想征伐辽东、江南，苦于没有军饷，这才想要变法。但我听说，这批军饷朝廷原本并非拿不出来。坊间传言，王家老大人贪墨了官营外贸商行近两百万两银子……”
座中多是衣冠楚楚的官员、豪绅。
目光瞥去，见秦小竺脸上的表情带着些幼稚的调皮、单纯的认真，还有些情动的样子，偏还要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只小手都已伸到王笑的衣服里……
他也不露声色，继续与唐芊芊聊着天。
杨全望道：“就算是这样，说王康贪墨，也太……古怪了。”
“不，你不懂。”马伯和喃喃道：“越是这种亲近之人背叛了王笑，我们越可以利用。”
大台乡。
王笑又道：“还有，旁观者清，我离开京城反而能看清局势。自古每有新政，就会有改革派和保守派，我想看看保守派的力量有多大。”
“今年的分红已经回来了，这点银子玄策还是有的……”
五是，创立平准，老夫打个比方，以后粮价不是按照粮商根据行情来定了，这个价格官府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插手了，哪怕是亏本，你也不能卖得高了，否则朝廷就要治罪……
王笑转向她这边，道：“不错，尤其是在这样的乱世，阶级上下流动的通道是大开的。农民可以很快成为封建的官僚地主，我也能把有些官僚地主变成农民或者资……”
下一刻，有下人勿勿跑到门外，道：“公子，家里那桩案子被刑部接手了……”
秦小竺又问道：“那你就不怕他被收买了，那怎么办？”
我倒要看看王笑会怎么做，要么，把这些人都杀光；要么，为了平息众怒，把自己的父亲绳之以法。
“聪明。”
“经改司的新政，老夫已经打听到了，简单来说，和汉武帝的敛财之法差不多。主要有以下这几条。
老者说到这里，满堂哗然，不少人大惊失措，抱怨不已。
“公子是想煽动他们对付王笑？”
……
“我大概知道柴青禾是怎么敛财的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想这样，那天的纸醉金迷里，如果自己的腿没有断，一定会走的。
石碑巷里有一处锦绣豪宅，入了夜，大堂上灯火通明。
“左明心不是说他们夫妇俩想在这山上再建一个别院吗，想必是她派人来买地了。”
王笑转头扫了一眼，十分嫌弃。
马伯和站在那，沉吟道：“不应该啊，不应该啊。若是王笑要封赏功臣，大可以直接赏地封爵。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让她自己去吃吧，别在我们的厨房里弄，免得吓到大家。”王笑说完，又转向唐芊芊，道：“我们不急着回京。”
“公子高明。”
……
“哼，那他们哪来这么多银子？”
而我，可以借此试探出王康是不是真的贪墨了，只要拿到柴青禾的把柄，逼着他背叛王笑。控制了锦衣卫，一切就大有可为了……”
“该死！”
魏几悦在其中官职不算高，但也不低，中不溜秋的样子，但大家还是给他面子，安排在左首边第五个位置。
……
“大人，回府吗？”
“没有，他们舍不得。”
“不行！再小也是我捕的蟹。”花枝随手就把那螃蟹摁在烤炉上，滋地冒起一缕青烟……
“……”
“崔镇抚为何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魏几悦道：“下官今日刚拿到卷宗，马辉失手打死奴婢，被捕之后已经认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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