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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柴禾急忙赶至象园。
他真的不敢相信，那些往日里轻而易举就能赚数十万两银子的人，能做出这种找死的选择。
这是为什么？怕自己死得不够透？想要背水一战，上来先把自己的后腿断了……
钱承运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
说实话，他今天刚刚和爱妾折腾了一番，好不容易才睡下，最是睡得沉的时候突然被人叫起来，说锦衣卫开始大肆抄家了。
……
现在宜春伯脑子里只有两个画面，一个是被王笑抄了家，一个是成为……汉光武皇帝。
“啊！有人杀进来啦……”
有京郊的大户拖住王笑，我们只要把钱砸进去，不怕那些精兵悍将不支持我们，等收服了锦衣卫与京营，王笑也是必死无疑。接着，我们可以打出‘清君侧’的名号，由宜春伯进宫请陛下清算王笑，那么，诸君全都可成为社稷功臣……”
马伯和把众人这种赞赏的表情收在眼底，心中微哂。
“你说什么？！”
满堂士绅大惊。
但这个设想突然被人提出来，他感觉有些莫名的激动。仿佛至高的权柄就在眼前了。
“是……”
何况，我们未必没有胜算，我就有一个办法控制住锦衣卫……
他还在召集大家伙商议对策。
他们鼓动百姓倒是做得很熟练，派人敲锣打鼓地穿过大街小巷召集人手，又散了许多银子。
小柴禾很惊讶，反问道：“清君侧？一群护院也敢造反？不要命了吗？”
他感到有些恼火，暗骂这一些蠢材果然不能成事。
他很快进入了谋士的角色，开口为这些人分析局势。
……
王康这夜是睡在沈姨娘屋里，一直睡到天朦朦胧胧亮的时候，忽听到屋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他很快收敛起笑容，但还是落在王康眼里。
他腰带都没来得及扎，对着几个下属就大骂道：“做什么吃的？！”
王珍似乎苦笑了一下。
还有几位大人派人来质问我们为何要擅自抄家，害得京城人人自危……”
积雪巷，杨全望咬着刀，翻过了王家的院墙。
从沉沉美梦到惊恐不定，他眼屎都还没擦就跑到这大堂上召集大家商议，然后又听马伯和的一番慷慨陈词，现在终于见了血。
事情显然比小柴禾想像中要严峻得多。
小柴禾张了张嘴，忽然想到王笑出京前的叮嘱，到了嘴边的话于是说不出来……
……
等他跑到大堂一看，却见王珍已经坐在堂中，正在有条不紊地安排护卫防御。
那穿着绵绣华衣的胖子还在说话，杨全望忽然上前一步，手里的匕首“噗”的一声捅进他的胸口……
“胜算不大啊，矿工哪能打仗？”有人低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自从那天酒宴之后自己就被人盯上了，于是道：“你再派个人去查一下，仔细查。”
一个个身手矫捷的汉子也跳进了王家大院。
小柴禾啐了一口，站在高台上望去，只见城中许多地方都在起火，隐隐能望见远处有拿着火把的队伍在穿梭。
“还林御史一个公道！”
他语气飞快，声色俱厉，不给那胖子说话的机会，又喊道：“没看到吗？林御史、叶大人全家都被杀光了，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有钱、反对新政。王笑是什么人？他为了钱粮已经杀了多少人了？他连孔家这样圣人之后都能抄，他能放过我们吗？！
小柴禾皱了皱眉。
——不……事情不对……此事必然有细作在其中参与。
“详细情况查清楚没有？”
……
“无非是有人别有用心，想煽动民意。”王珍道：“我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随着这一句，堂上响起窃窃私语声。
可难道真是来讨公道的？真是来追赃的不成？
马伯和走进宜春伯府的大厅，故意露出些许惊慌失惜的样子。
“拼了！大丈夫就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宜春伯高喊一声，转向马伯和，道：“马先生大才，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
“报！大人，不好了，有许多人向象园围过来了，暂时还看不清多少人，佥事大人问，是否歼灭他们？”
“糊涂！”马伯和大喝道：“你没有退路了！锦衣卫已经杀过来了！”
“娘的，给老子把他们……”
“今委屈求全亦死，举大计亦死，何不放手一搏？！”
一群懦夫，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还不敢直接下令攻破王家，真是蠢到了极点……
王康于是问道：“发什么了什么？”
这些事，似乎已不仅是某些反对新法的人做的了。
“这种时候？”
他火速召过崔老三，吩咐道：“必定有建虏或南楚的细作在京城活动，你去给我仔细查，以最快的速度把人给我揪出来。”
“不行！这计划不对，太多漏洞了……杀了王康，这是与王笑结死仇，这是在找死……事情就再没有转机了……”
他对这些京城士绅感到巨大的失望。
“有人冒充锦衣卫洗劫了几家大户，现在城内完全乱了。
“头儿，京城都乱成这样了，现在才查……”
他知道，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攻破王家的机会，有这些侍卫在，一群乌合之众不可能成事。
——但不要紧，只要能砍下王康的人头，或者只是多杀一些王家人，京城大部分人就会被逼到王笑的对立面。
“放屁！”王康登时大怒，来回踱了两步，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开始说我贪了一百万两，接着说我贪了四百万两，现在倒好，我都贪了一千万两了？！”
“不不不……不是……”
崔老三愣了愣，应道：“他家的案子归在刑部，我问过了，刑部官员说调查过他了，这人没有问题。”
诸君都知道，王笑之父王康贪墨了朝廷四百万两银子。据我所知，此事锦衣卫指挥使柴青禾亦有参与，这也是今夜锦衣卫灭了林御史满门的原因。
马伯和还真是没有想到，一说具体战况这些士绅反而起了退意。
王笑矫托天命，伪作符书，欺惑众庶，田为王田，卖买不得。规锢山泽，夺民本业。此其逆天逆地之大罪也！若宜春伯再不出面匡扶社稷，大楚就要亡了啊！”
钱承运翻身起来，惊呼了一声，喃喃道：“怎么可能……都是钟鸣鼎食之家、知书达理的门户，怎么会这么蠢？”
他这副模样落在众多人眼中，却还是显得十分镇定，不少人暗道这年轻人处变不惊，实在不简单。
他披上衣服，直接就去往白义章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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