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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桐倚正在他房中看书，眉头紧皱，满脸凝重。我合上房门，郑重道：“梅老板，我与云大人昨夜只是喝茶闲聊而已。再说……”
我一时愕然，脸皮忍不住抽了一下。两个小杂役将木桶放在屋子中，立刻低头离去。
原来如此。
我对面的人轻笑，自脸上摘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终于露出了云毓的脸。左脸处有些肿胀淤青，嘴角破裂，有些狼狈。
我与他饮茶闲话到天明，其间他说了些这几年朝中趣事，我也讲了一些四处闲走时的见闻。
我喊住他二人：“一向临睡前沐浴，为何早上送水过来？”
“他打你怎的？”
我走到他桌旁坐下，取茶壶自斟了一杯茶：“云毓与我也从未有情字，其后大约有些愧疚。过几天我就要去爪哇了，一些牵扯，或从未有过，或已断了，不会再旁生。”
为何此刻突然出现？为何半夜立于船首？为何与我说话？为何相邀共饮？
我只得再涮了一回澡，熬了一夜稍微有些困，洗洗倒精神了许多。临出门前，没留神腿在椅子脚上狠磕了一下，出去时步履有些蹒跚。
我瞧了瞧他那张面具：“我说你怎么会倒弄这种江湖玩意儿，原来是令兄之物。”
其实云毓对我从未有情，那日在月华阁中时，我就应该明白。
云毓点了一下脸上的伤：“哦，这个，我哥打的。”
那日云毓借酒浇愁，可当我抱着他的时候，他浑身僵硬，我能感到他的寒毛在我掌下竖起，还有那压抑不住冒出的冷战和鸡皮疙瘩。
片刻后，他方才道：“我在承州接到张屏的传书，他唯恐邓覃等人不牢靠，我便将治水之事转与玳王殿下，连夜赶过来了。”
承州城那夜，曾让我有些死了心又活回一些。直到昨天晚上才彻底明白。
他将那张面具抛在桌上：“然后我和他说，反正你打也打了，总该让我搭船了吧。”
云毓笑道：“也是。”就将那张面具收进怀中。
柳桐倚搁下手中的书，好似有些无措，我看他脸与颈处，似乎泛了些红。我头一回看见他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模样，颇觉有趣。
柳桐倚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淡淡道：“有，我让人取来。”
我说：“是，两个人说话熬夜，比一个人清闲些。只是你扮作令兄的模样，未免多此一举，你与令兄身材声音相差甚多，我都能一眼看出，何况皇上。”
云毓吭的一声，大笑出声。
柳桐倚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态度，又捡起了那本书：“本不该提及他人私事。但，据我所知，云大人与皇上，并没有……一些人猜想之事。”
云毓打个呵欠：“不错，晚上在码头，需要加倍留意，到了白天行船时就能稍微歇歇了。我正留神关注时，恰好见赵老板在船头站，想邀共饮。”
云毓颔首：“此事我知道，我是在傍晚时追上来的。看来皇上依然想让柳桐倚回朝。”
我顿时醒悟，面皮又抽了一下。索性撩起袍子，一把提起裤脚：“磕了一下腿而已，有薄荷正好。”
吃完饭，我的腿依然有些疼，昨天晚上把药膏给了云毓，便只有向柳桐倚道：“赵老板，不知船上有无预备治磕碰跌伤的药膏或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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