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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阁议事的时候,他就绞尽脑汁的想,回到府中,也依然是想,隐隐地,他已经为自己定出了一个任务目标——崇祯十二年时,满朝官员,最后拿出来的银子,连一万两都不到,这一次,肯定要比上一次多一些,不然他没法交代,说不定就是薛国观的下场,但也不能太多,不然得罪人太多,太惹人注目,他也依然还是薛国观的下场。
“告示说,太子殿下领衔处置,并号召勋贵外戚和朝中官员,先行购买国债。”官家继续道。
这一次建虏入塞,太子又赢了,声望大涨,而随着太子的胜利,他周家和嘉定伯府的地位,也日渐拔高,不说一般的百姓,就是京师里的勋贵,也对他嘉定伯府高看一眼,对他家的生意多有照顾,周奎心满意足,吃着核桃,嘴里哼唱着家乡小调,只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周延儒又啜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太子不是常人,从他今日在朝堂上抛出来的三条配套看,他是早有谋划和研究的,不用细想,就知道比大明宝钞合理多了,平常里他和商人们又多有来往,深懂商人心理。上一次在府中义卖,光他一幅字,就卖了十几万两,今日他主持国债发行,那些商人们岂能不捧场?”
“太子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今日他却在朝堂上提出了发行国债,虽然不比去年的废辽饷和开厘金,但同样也是惊世骇俗,就如同是在一池还未平静的池水中,再扔下一颗巨石,你说陛下的心里,该会怎么想呢?太子,岂非是自寻烦恼?”周延儒叹。
“糊涂!陛下已经下了旨意,殿下督办,你以为还有谁可以阻挡,可以抗旨不遵吗?”
“老爷,老爷~~”
“胡思乱想什么呢?”周延儒偏头看向吴昌时,冷笑:“太子像是自坠名声的人吗?再者,做不到是灰头土脸,里外得罪人。做好了,就是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声望大涨!你说,以太子这两年表现出来的手腕和谋略,这件事他是做好,还是做不好呢?”
“请问阁老,认购国债,是强制的吗?”都察院里,有御史向次辅陈演发问。
一杯顶级的狮峰龙井之后,周延儒将茶杯递给站在身边的吏部文选司郎中吴昌时,身子一仰,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身为首辅,难啊。
“什么国债?”周奎不明白。
“这……”
事情还没有开始,就有人不想出银子,这怎么可以?如果他答应了,那他怎么向陛下交代?
吴昌时干笑:“下官倒是能拿出,只是可怜几个同僚,他们实实在在在是拿不出十两现银啊。”
“怪不得今日在朝上,陛下没有立刻答应太子的请求呢。”吴昌时猛然醒悟。
“就是朝廷向商人百姓借钱,分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你给银子,朝廷给一张国债券,明年还付利息……”管家解释。
四年前,陛下募捐的时候,彼时的首辅是薛国观,因为事情处理的不好,不但得罪了勋贵,也惹的陛下不悦,最后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言官一弹劾,薛国观不但是丢了首辅,连小命都没了。
吴昌时关好了门窗,撩袍坐下,将今夜和周延儒见面的情况,包括两人之间的对话,都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晚间,首辅周延儒的宅子里。
吴昌时一脸沉思地说道:“可这样一来,太子声望又会大涨,想到四年前只募到二十万两,陛下说不得会悄悄不悦……”刚说到这,发现周延儒严厉的目光忽然刺来,心中一惊,急忙抬手打自己嘴巴:“该死,陛下心境,岂是臣子可以评断的?掌嘴,掌嘴!”假装很是用力,啪啪,但却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内阁五臣,除了首辅周延儒之外,其他四臣都到六部和都察院,为官员讲解,或者说是施压,强力推行国债。
管家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从周宅离开,吴昌时返回自己的住所。
“不可以,购买国债,需真金白银。”
吴昌时尴尬道:“他们请下官向阁老求情,是否可以……”
吴昌时一惊:“您是说,陛下已经知道了?”
“百官之中,哪些人真没银子,哪些人是假装没银子,你比老夫清楚的很,你放风出去,就说是老夫说的,家中有银子但不愿意拿出来为国分忧者,明年京察,休想得到吏部的甲等!”周延儒怒道。
陈演脸色一红:“老夫自然也是量力而为,认购结束,你自然就会知道!”
周延儒哼了一声,又向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周延儒睁开眼:“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吗?”
“阁老,下官有一点不明白,望阁老赐教。”
吴昌时沉思了一下,说道:“发国债是得罪人的差事,弄不好,就是灰头土脸……太子会不会是以此来自坠名声,洗脱怀疑?”
“什么?”周延儒呢喃。
“住嘴!”周延儒知道吴昌时要说什么,睁开眼睛,老脸寒霜地说道:“身为臣子,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任意揣测的,但是出了什么漏子,老夫也救不了你。”
吴昌时放好了茶杯,察言观色,小心地说道:“阁老,朝廷半年没有发俸禄了,太子要百官都购买国债,这不是为难人吗?一张国债,最小的也是十两银子,满朝文武,能拿出来的,又能有几个?”
“可是……”
周延儒睁开眼,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同时,眉宇间也忍不住露出了烦躁——太子说的清楚,勋贵那边由太子负责,百官这边由内阁和吏部负责,虽然太子没有说具体的任务数目,但如果少了,达不到太子的要求,不但太子,就是陛下也会不悦,但如果多了,岂非证明他们一个个富得流油,都是贪官污吏?
手压住银票,又推了回去。
吴昌时躬着身子,试探着问:“阁老,既然这样,我们配合还是不配合啊?”
看到银票,吴昌时立刻就眼冒喜色——他什么也不爱,最爱的就是银子。身为吏部文选司郎中,掌握百官升迁,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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