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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问清楚路后,骆湛没有停顿,直奔主宅二楼的茶室去了。
没忍住的泪珠子从眼底滚出来,乌黑的眸子里水色衬起笑色,明媚灿烂。那个女孩似乎也说了什么。
也是在那场梦里,骆湛第一次看见那枚淡红色的胎记。
房间里唐染表情一顿。
机械声音沉默着。
这时候老爷子只能尴尬地低咳了声,然后拿警告的眼神看向骆湛,低声说:“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散步,也没叫你上来,你就特意来惹我上火的?”
骆湛被那小小一枚胎记炸成蘑菇云的理智和思考能力,在唐染喊到第三声时才终于一点点回归身体。
身后的声音让骆湛从思绪里惊醒。
骆湛反看向唐家:“来唐家之前,我不是已经让谭云昶替我问候过了?”
从屏风后绕上来,骆湛视线淡淡一扫骆家那旁——杭老太太居中,坐在骆老爷子对面,她左手向左依次坐着唐世新、唐珞浅,右手边则是儿媳林曼玫亲自侍茶。
骆老爷子冷哼了声,压回火气:“什么事?”
老爷子头都没抬,吹了口茶,平静地说:“多半是我家那个没什么礼数的臭小子来了。”
骆湛目光扫过唐家那一侧,转回来:“在这里不方便,请爷爷跟我出来。”
“在的,在的。”佣人连忙点头,“要不我帮您——”
老爷子积攒了半晚上怒气值,眼看就要爆发,却在此时,突然听见颀长背影混在夜色里的青年声音冷淡地开口——
屏风后的茶海旁,杭老太太原本刚准备开口喊“进”,听见门开声音未经她允许就响起,她立刻皱起眉,隔空看向门开方向。
骆湛转过身,系好礼服裙花结的女孩站在过道前,神色茫然犹疑。
在唐染看不见的房间里,站在方桌旁的骆湛一动未动,只眼睛不眨地望着她,目光黝黑深沉。
骆老爷子等了等,没等到小孙子开口,他微皱眉,不赞同地回过头去:“怎么连问好都不会了?”
到头来骆湛自己都要选择放弃的时候,他却在唐染的身上看见了那个胎记。
骆老爷子一噎。
【我们队长让我提前来,就是想让我传个话——上次没上门的意思还不够直白是吧?本来想给几位长辈留点面子,结果你们自己不要啊。】
而此时,骆湛停在偏宅客厅的方桌旁。
骆湛慢慢稳住呼吸,抬手敲门。
他闭着眼睛都能把它画下来的、每一点弧度都无比熟悉——和唐染身上那枚一模一样。
“……”
压着老爷子话声的尾音,骆湛的身影出现在唐家几人的视野里。
骆湛也没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在老爷子发火之前,他淡去笑,眼神认真而深沉:“我有件事情,必须要问。”
老爷子从骆湛脸上看不出半点胡闹意思,除了没有半点商谈余地的郑重,只有一种让老爷子觉得骆湛此时的情绪状态十分危险的微妙感。
骆老爷子就算不知道骆湛到底让谭云昶传了什么话,但对小孙子是个什么不驯脾性他却最清楚。
可惜梦里的骆湛没有听见。
她轻叹了声气,判断着方才声音的位置走到骆湛身旁,小声说:“今晚我不能陪你了,我们明天见。”
骆湛见说动老爷子起身,便直接转身往茶室外走了。
他闭了闭眼,把脑海里这一瞬间涌上来的无数纷杂思绪全部压了下去。这一刻骆湛只能当自己是那个机器人,不会思考不会判断,跟着“芯片程序”运行。
果然。
机械声音退后两步,自动离开房间。
因为骆湛不曾在自己记忆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找到关于与那样一个女孩子相遇的记忆。十二三岁的时候他一度很相信前世,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总会在梦里看到那个女孩子——
骆湛站在长窗前,没转身,也没说话。
小姑娘握着盲杖,跟在那个佣人身后离开了偏宅。
但偶尔也会难过。他总能看见的光会在里面黯淡下来,像个藏进阴影角落的孩子,让梦里的骆湛焦急又烦躁,却没办法触碰安抚。
“骆骆?”
而那里面最深刻的,就是和那双让他被外人私下嘲笑嗜好偏执的美人眼一样,只在他梦里出现过的胎记。
她对面的骆老爷子这会儿倒是展现出司空见惯的处变不惊了——
然后那双眼睛破涕为笑。
从那以后,那双眼睛和那枚胎记就开始时常来到他的梦里,几乎成了骆湛的执念。
茶室门外出来的佣人看见从楼梯口冲上来的修长身影,想都没想,下意识抬手去拦:“你怎么在家里乱——骆小少爷?”
随着这种认知,骆老爷子紧皱的眉也慢慢松开。须臾后他转回视线,朝杭老太太开口:“我家小子今晚失礼之处太多,我去训他几句。”
脱离唐染的察觉范围,被骆湛压抑着的那些思绪也终于爆发出来。无数的念头一齐涌进脑海里,让他头疼欲裂。
老爷子不满皱眉:“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