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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道：“离住的地方不远，我就从这下了，你开出去过涂白寺桥，往前就是青叶湾了。”说完反应过来，又笑，“差点忘了，你是本地人，那里需要我指路。”
周嘉鱼探头过来问：“怎么了？”
叶阳没接招：“我可不敢盼下一个，只希望当前这个万无一失。”
王彦让全公司的项目组都先停下手头工作，一起开会，群策群力。
叶宽先去上海待了一阵，没待下去。
早上七点多，把排期弄好，丢在公司的项目群里，艾特了王彦，然后就趴在工位上睡着了。
电影的确比她预期中好，有几个点甚至很触动她，因为跟她的经历有点类似。
叶阳想，陈蜜和她那个前男友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叶阳问：“你们呢，怎么样？”
周嘉鱼道：“时代的另外一个项目经理，就是之前带《聊斋》那人。”
过了马路，不过五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
叶阳也笑：“我之前猜中了三次，两次一等奖，一次三等奖，我们老大说我有奶电影的潜质，这次要我多奶点，提高一下士气。”
她组里的人都已经到了。
叶宽人不坏，只是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也不考虑将来，很得过且过。
叶未匀夹在俩女人中间，虽然尽量后仰，但仍不可避免的闻到了那股椰香，不仅闻到了，因为靠得格外近，一度让他觉得左手边靠过来的是个大椰子。
那种教养，那种风度，那点疏离，以及洁身自好的分寸感……她想，没有女人不吃这一套。
结果才刚一上车，就收到了张虔的微信。
她收到秦雪兰的消息后，二话没说，就叫了车回家去。
当他属于她之后，她才觉得他迷人起来。
又到四川的亲戚那待了一阵，也没待下去。
当年陈蜜和前男友分手后，很快交了门当户对的新男友，她的前男友也找了跟自己条件差不多的女朋友，大家都很惬意。
做他女朋友，真是要有一颗强心脏。
《我去往》的样片一百一十二分钟，秦雪兰说还会再剪掉三分钟，成片应该是一百零九分钟。
叶阳站在一旁，看他将车倒出去，看着他开走了，这才跟着慢慢的走了出去。
两人吵吵闹闹，最终还是分了手。
叶阳的后半句就卡在了喉咙里。
叶未匀摇摇头。
张虔和他的女助理是在电影快结束时进来的。
种满槐树的小街道，两边都是居民区，他将车停在了路边，熄了火。
正式开会前，叶阳先开了一个动员小会，因为改档之后，就没缓冲期了，会迅速进入忙碌状态，她道：“咱们公司头次跟时代这样的大公司合作，头次合作，项目就落在咱们组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这项目要是成了，就不说咱们公司会怎么样，就说你们自己以后跳槽，说跟过这项目，人家也会多看你一眼，谈薪资时会容易很多。所以无论为公司还是为自己，咱们都得加把劲。而且大家都在大群里，也看到了对方的专业，咱们这边但凡含糊一点，人家立刻就能察觉到，就会把东西打回来，让咱们重做。还是那句话，这个项目，小到微博文案，大到方案，一个字都不能含糊。你要含糊，他们敢让你重做一百遍，到时候加班加点，辛苦的可是自己。他们不会体谅我的辛苦，我也不会体谅你的辛苦，因为辛苦不叫专业，做得好才叫专业。”
周嘉鱼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没房贷，不知道房奴的苦，要买就下狠手，不买就不买。”
叶未匀嗯了一声，将烟揿灭，道：“这两天太累了吧。”
叶阳低声道：“我昨天不是扔群里两版方案么，他们这边不满意，半夜十二点还让改，一直改到今天早上，要是再说没亮点，我就要疯了。”
“两天我就睡了五个小时，现在脑仁还突突呢。” 叶阳有气无力的坐了下来。
此后，男主一路拼事业，女主在爱情里跌跌撞撞。
叶阳常迷恋于这个城市的不真实感，让她觉得一直生活在电影里。
叶阳道：“最低的猜几千万，大部分都是一到三亿不等，当然了，也有猜十几亿的。”
叶未匀叫了她一声，她没应。叶未匀看了看，觉得她好像睡着了，又想到她说两天只睡了五个小时，就没再叫她。但这地方着实不适合长时间停车，就顺着往前开，没多远，遇到红灯，他见边上有条小道，将车拐了进去。
之后去了新疆，还是不行。
叶阳第一次看片。
张虔和游越过去后，仨人才又重新坐下。
家庭的差异，带来为人处世的差异，带来视野和消费观的差异。
王彦同样压低了声音：“没跟我说，直接跟叶阳说的，改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才完事，张总又说什么了？”
周末要加班，第二天早上，叶阳早早的到了公司。
叶阳也不赞同：“我觉得他说得对，投机倒把要看运气，你身上有房贷，就更不能冒险了。”
叶阳想，现在幸好是没时间了，否则这一个方案能改半个月。
叶阳只做不知, 嗯了一声：“最近有点忙，你有事说事，没事我就先挂了。”
秦雪兰的反馈非常快，但没在大群里说，而是单独跟她聊的，说方案没亮点，有点平。她都觉得平，她领导估计会觉得更平，让他们再想一想。
倘若电影就此戛然而止，那这就是生活。不过这样的结局，不是观众需要的。毕竟生活中，因为年少而错过的爱情已经够多了，不能回头的事情也够多了，没必要再添上这一桩遗憾。既然都说电影是造梦机器，那就别有遗憾了，导演最终还是给他们找了一个在一起的契机，一个Happyending。
叶阳道：“你怎么知道，他也对你们干过这种事？”
一个家境殷实的娇姑娘遇到了一个贫穷但上进的男生，姑娘一开始各种看不起穷小子的寒酸相，但又被他的上进和努力打动，开始了穷追猛打。
叶阳有时把他批狠了，他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要努力，但这股劲头通常维持不了仨月。
叶阳道：“我们老板，还有我。”
叶阳年轻时看他，是一种路人看帅哥的那种感叹，单纯的觉得好看，但不会觉得迷人。
叶阳又听了一遍张虔的语音。越发觉得他说得都是重点，没一个字是废话。不像秦雪兰的意见，永远是没亮点，太平淡……笼统到让她不知道他们甲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东西。
周嘉鱼质问道：“你身边放着这么一个美艳的女助理，还天天对你献殷勤，时间久了，你不会心动吗？”
叶阳这话不知说了多少次，可她没办法。若是别人，她可以挂电话，可这是自己弟弟，她不希望他一辈子都这样。尽管失望透顶，但该说的话，她还是得说。
周嘉鱼鄙夷道：“你俩太维|稳了，一辈子都是打工的命，这事我不能问你俩的意见，有空我得多跟秦雪兰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叶未匀拿了餐巾纸递给她。
想起以前自己问张虔为什么没上表演专业。他父亲是话剧演员，他的外形又如此出挑，正好子承父业。
叶阳总是对这个弟弟心软，因为老是想到他跟自己一样，父母都没怎么管过，很可怜。
爱情电影卖得不就是代入感吗。有代入才有共鸣。有共鸣才有讨论。有讨论就有热度。有热度就有票房，那就成了。
叶未匀道：“以前的女朋友喜欢听，跟着听了一阵。”
九点多，王彦来了公司，给方案提了几点修改意见。叶阳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方案和排期改好，没问题后，她将方案和排期扔到了《我去往》的项目群里。
或许是四周太静的缘故，或许是晚上人的戒心低的缘故，叶未匀低低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让叶阳觉得很安稳。
他道：“就顺着上次送你回来的那条路往前走了不远，遇到了红灯，拐进来就是这里了。”
金浩试探性道：“其实我们刚才还想了一个特别大胆的idea，就是怕片方实现不了，不过如果能实现，还是挺牛逼的。”
三条语音，全是有关方案的，哪几个点太累赘需要删，哪几个点需要放大写，最后还给了她提了几个新创意，要她添进去。听着内容很多，但三条语音加起来不到两分钟。
周嘉鱼道：“他们宣传部的前总监叫王焕，是公司老人。仗着资历，有点倚老卖老，常总对他有微词。但因为是老人，不好直接动，就从外头挖了张虔过来。张虔过来后，常总把宣传部一分为二，让王焕管电影，张虔管电视剧。估计是想先培养一阵子，让他慢慢上去。王焕嗅出不对劲了，煽动了好些老人跟他出去自立门户。顾景明说，王焕其实不想走，只是想把张虔逼走。这游越是王焕的秘书，可能被王焕压迫久了，也可能是看上张虔了，暗中帮了他不少忙。张虔一个一个的找人谈话，虽然没把人从王焕手中全抢过来，也好歹也留下了一半。王焕走后，张虔就招了一批新人进来，来了个大换血，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把队伍整顿好了。他本来是要让游越也带项目的，但游越不干，想做他的助理。时代的人都说她哪里是想做张虔的助理，她是想做张虔的女朋友。只不过张虔有女朋友，她没机会罢了。”
大学毕业后，陈蜜跟现任领证结婚，这么多年来，叶阳一直能在朋友圈看到她晒恩爱。情人节有玫瑰花和大餐，七夕节有礼物，结婚周年会去旅行。
半个小时后，车过了涂白寺桥，到了叶未匀第一次送叶阳回家的地方。
叶未匀道：“路上小心。”
“好嘞。”周嘉鱼笑，“那我们可就等着张总的大餐了，张总千万别说话不算话。”
叶阳还是没搭理他，但被他指责的有点心烦意乱。
叶阳仍旧无动于衷，只道：“每次都是最后一次，你觉得我还会信吗，你自己想办法。”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她只道：“我们公司有个猜票房的传统，全公司都能参加，接近最终票房的前三名有奖金。大家都很认真的在猜。你们知道大家都猜多少吗？”
叶未匀道：“这东西看运气，买点玩玩行，别当真。”
电影市场很迷，质量和票房有时成正比，有时成反比，完全不能预测。
叶阳道：“你问也白搭，年前的时候，他们内部也预测不到《海市蜃楼》会扑得爹妈都不……”
一个略微有些俗套的校园故事的开始，但古今中外，爱情的套路说实在就那么多，就看你怎么往里填细节。导演的聪明之处就是能把俗套拍出清新温柔的质感。
叶阳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
叶未匀微微一顿，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累了，倦了，淡了。”
下午，叶阳让王青萍带着人写发布会方案，自己则打车跟秦雪兰汇合，一块去看发布会场地去了。
周嘉鱼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又回头看：“我觉得她还是有机会扶正的，这朝夕相对，近水楼台的。”
散会后，已经是晚饭的点了，周嘉鱼、叶阳、叶未匀仨人就在时代大厦的底层找了一家云南菜馆去吃。
会议室里关着灯，他和女助理在边上坐下。
叶阳每次看到这种小男生，都会叹息真好。这小男生可能不够上进，但女孩子跟他谈恋爱一定很有幸福感。毕竟没一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比男朋友的工作更重要。
叶未匀诧异道：“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了。”
张虔道：“你们用吧，忙过了这一阵儿，有的是机会。”
周嘉鱼问：“张总让你改？”
周嘉鱼道：“我们的简单，就把时间调了调，两小时就完事了”
叶未匀又道：“那天，我开车送她回家，将车开进她住的小区，车停在车位上，她问要上去吗，我说不去了。她坐着没动，忽然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没吭声。半晌，她说，我们分手吧。我点了点头，说好，她打开车门就走了。”
车路过成群结队的写字楼，大马路上，车流涌动，霓虹闪烁。
叶阳没搭理他。
十一点多的时候, 叶宽打电话过来，叶阳正写得热火朝天, 看了一眼，没接。
正式开会前，秦雪兰组织大家先在会议室看了一下样片。
叶宽嘿嘿一笑：“这么晚了, 还加呢。”
金浩嗐了一声，道：“首映礼的时候再说呗，咱们先把眼前的这个做好，两个月，还想不出一个好方案吗。”
叶宽不死心，又打电话过来。
如今又回了江阴。
车厢是一片狭小封闭的空间，叶阳进去后，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组里全员九零后，最大的就是跟叶阳同岁的王青萍，整体年龄差超不过五岁，算是同龄人。且都未婚，没什么顾虑，大家干劲都足，只有一个男同胞是例外。
叶阳跟着站了起来。
八点多，公司陆续来人，她才清醒。
现在不管他属不属于她，不管她是否还了解他，她都得承认，他很迷人。
周嘉鱼笑：“猜十几亿的是你们老板吧。”
叶阳打开车门，夏日的热气涌上来，还有一点槐花的清甜，她隔着车窗道，“你也是，小心开车。”
夜里有风，小区树影摇曳，木叶的清香钻进肺腑，她在梧桐树下的长凳上坐了一会儿，脑子这才从缺少睡眠的浑噩中逐渐清醒。
叶阳是突然醒过来的。车里没开灯，她开始没意识到自己在哪，等看到自己身侧的人，才想起来是在叶未匀车里。
半晌，叶阳道：“原来你喜欢听后摇啊？”
张虔和游越在他们的餐桌旁停了下来。
看完发布会场地，回公司问他们方案写的如何。
周嘉鱼笑道：“放心吧，尽没尽全力，人家心知肚明着呢，问心无愧就成，压力别太大了。”
周嘉鱼瞥了一眼叶未匀，道：“我觉得张总挺欣赏你的，指不定下次咱们还能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