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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因为【知过】app，她的人生已经得以改变，她能够帮助别人，也可以得到酬金改善自己的生活，甚至筹足了爱斯梅拉艺术中心的学费。
她的自私。
姜雨手忙脚乱地起床，从柜子里翻找到了芭蕾舞服，三下五除二地换上。
裘厉仍旧坐在地上，舔了舔下唇。
她开始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今天发生了一点意外，作为校方，我们感到很抱歉，不过好在问题已经解决了。”
“妈，你今天对我也太好了吧！”姜雨坐在床上，笑着问她：“是不是今天发工资了呀？”
“妈妈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明知道吴思琳平时讨厌我，没想到她会在比赛前一天，做这样的事。”
纵使身处地狱，也渴望着最后的一点微光。
话音未落，坐着的少年忽然爬了过来，在她的脸颊处印下一记浅浅的吻。
只属于他的艺术品。
裘厉在努力帮她，她自己也必须努力，死过一次的人，没有什么不可以豁出去。
林曲文也早就考虑到了姜雨的家庭情况，她说道：“姜雨同学真的特别有天赋，是我们艺术班最有希望进入爱斯梅拉艺术中心的学生。爱斯梅拉的学费是很高，但这些学费是可以通过银行贷款，分期交付的，不是一定要一次性付清。而且国家也有艺术方面的助学政策。”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到机会。
裘厉平静答道：“不贵。”
几下之后，门把手被打落了，裘厉用力一撞，大门摇摇欲坠地从里面打开了。
其实她刚刚静下来，想了很久，总觉得吴思琳不会蠢到这种程度。
她也能顺利完成委托任务。
裘厉看都没看那双坏损的足尖鞋，蹲下身，从书包里摸出了白色的布袋，小心翼翼将vci的缎面舞鞋取出来。
她的脚因为常年练舞，线条分外匀称，精致小巧。
教室里，姜雨坐在瑜伽垫上压腿，身旁还放着被人剪断的足尖鞋。
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如愿。
她知道裘厉很有可能没说实话，但是不管真相是什么，可能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裘厉见姜雨陷入沉思，表情也很沉，知道她肯定不相信。
……
“林老师，谢谢您的好意。”姜漫依拒绝道：“但是我们家拿不出爱斯梅拉的高额学费，听说一年要二十多万，还不加其他登台演出的费用，我们家实在承担不了，谢谢您的好意，请您将我女儿除名吧。”
姜雨将手机用力地掷了出去，靠着墙蹲了下来，抱着头，愤怒又绝望。
她尝试着用刀背的一面去用力敲击门锁把手，配合着裘厉的撞击，一下又一下！
“啊。”
姜雨回到家，看到桌上香喷喷的热饭菜，惊喜地说：“妈，今晚咱们吃这么好啊。”
“这好办。”裘厉笑着拉了拉她的手：“我让你把便宜占回来。”
裘厉把玩着她脚边的系带，说道：“那我是不是也要把你以前请我吃饭的钱，都还给你？”
窗外的雪渐渐大了，宛如飘散的鹅绒。
裘厉平淡地说：“我还有点积蓄，不是你想的那样一穷二白。”
当初，她最好的朋友步檀嫣，就是死在了爱斯梅拉的舞台上，这四个字已经让她本能地产生了抗拒。
“妈，我还没有特别饿，今晚少吃一些。”姜雨用撒娇的调子对她道：“你不介意吧。”
隐约间，她好像还看到了裘厉。
几次重击之后，门把手总算变形了。
“小雨，用力跳，你的梦，我替你接着。”
姜雨赶紧起身，拍着门说道：“裘厉，妈妈把我反锁在家了，我出不去！怎么办，要开始了！我完了！”
有能够从来一次的机会，妈妈是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她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伤妈妈的心了。
那一晚，姜雨睡得特别沉，梦境的片段像放电影一样闪过，她看到自己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听到爱斯梅拉的老师给予她最好的肯定……
没时间了！
安静的夜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以后他的人生，就是坦途大道。
姜雨已经完全没有时间了！
其实不必要管这么多，只要好好看着他，让他多喜欢自己一点，多听自己的话一些，跨过人生最艰难的这道坎……
然而，裘厉像没有听她的话似的，仍旧一下一下地撞着门，一声比一声重。
只要她在正确的人生道路上一直走下去，未来，是可以期待的。
怎么能甘心!
“我替你……接着。”
姜漫依表情有些不自然，推开了她：“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呢，快洗手吃饭吧。”
姜雨连忙后退了几步，听着一声声重击，她不太相信防盗门能够被他轻易撞开。
姜雨四处搜寻无果，只能拿起案架上最大的劈骨菜刀，重新回到门边。
痛觉放大了百倍。
……
她看到他脸上的血和他眼中黯淡的绝望。
不，不应该抱怨人生了，现在她已经得到很多了。
姜雨惊悚地大喊了几声：“妈！妈？！”
临睡前，姜漫依特意给姜雨端了热牛奶过来，看着她喝完了，才让她睡觉。
姜雨抱着姜漫依的胳膊撒了好久的娇，这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一声一声，血肉的碰撞，仿佛带着不碰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真的假的？”姜漫依还是不相信：“你以前不是总埋怨妈妈不理解你？”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防备地后退了两步。
姜雨听着他撞击的声音，感觉心都要裂开成两半了，她擦掉了眼泪，跑回厨房，翻找了半晌。
姜漫依不在家。
一个人在沙发上，沉默地坐了半晌，然后去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姜漫依心情真是百味陈杂，眼眶也有些泛红，只假装低头吃东西，掩饰了过去。
总不能是保洁阿姨干的吧。
裘厉望着她，恣肆地笑着：“吓到了？”
若非姜雨自愿，他就算有所“行动”，也不会有特别的感觉。
姜雨赶紧走上前，拥抱了姜漫依一下：“妈妈，你也太好了吧，真是我亲妈，感动。”
姜雨总算有了倾诉的对象，带着几分委屈，絮絮地说：“她说就算要搞破坏，也不会拿这双旧鞋搞破坏。本来就是，剪了这双鞋，我能损失什么呢，她明知道我还有一双vci的鞋子。”
“倒不用，只是这鞋太贵重了。”
宛如蝴蝶轻触花蕊，然后迅速移开。
“但我知道，妈妈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姜雨夹起糖醋排骨，递到姜漫依碗中：“所以不管妈妈做什么，我都不会怪妈妈了。”
姜雨穿着鞋站了起来，踮起脚尖，环着手，试着做了快速几个旋转的动作，和新舞鞋进行磨合。
“别怕，男朋友来救你了。”
比赛开始的时间是九点三十，但是林曲文要求大家八点就要到艺术班，因为赛前的准备工作特别多。
卑鄙下流都无所谓，裘厉渴望着拥有这份美好。
只要是她需要，他什么都可以给，什么都可以做，卑鄙下流都无所谓。
姜雨的手紧了紧。
八点四十！
姜雨终于绷不住了，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崩溃地大喊：“裘厉，你别撞了。”
“我现在暂时没有钱还给你，等爱斯梅拉入学的事情敲定了，我再还给你。”
“很合适。”
见她没有抗拒，于是他半跪着替她换上了这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