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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龙笑了：“我懂，我懂。”
长春子这才满意，叫来一个道士，让他将这盆花送到扬州某个府上——却原来他还兼职给花看病，大约可以算是“花木医生”。
自从毕灵空到了云州，扫荡蛊术里面凶残奸邪之流，令云州修炼界的风气为之一清。不少原本就对传统蛊术意见很大的人，就趁着这股东风，研究出了新的蛊术。
郑双要的也是偏僻，所以才会带着家人借住在此。
只是，他究竟算是人间的仙神，还是算把自己从人修炼成了妖怪，那就说不清了。
潘龙忍不住笑了，又看了一会儿，见老道施展法术，将那株花连带根须，完完整整地从花盆泥土里面分了出来，再剪掉有些腐烂的根须，最后施法用真火将稍稍有些邪气的泥土炼了一番，然后重新把花栽回去，浇水施肥，施法促生。
只是他们修炼到最后，人蛊一体，究竟算是人还是蛊，那就说不清了。
他远远看了一会儿，正在对着一盆有些枯萎的花观察，大约是琢磨该怎么治好它的长春子突然意识到什么，站起来四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出门转了一圈，最后才疑惑地回去。
至于折服这个大妖，帮助它成为河神庇护子孙——潘龙自己就能修成长生，自己的子孙，自己庇护就好，不用旁人帮忙。
从郑双现在的情况看，真人境界还遥遥无期，但至少先天境界，已经触手可及。
云州最上乘的蛊术，乃是以身体为器皿，蕴养灵物、修成蛊神，再借助蛊神的力量获得长生。虽然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寥寥无几，但云州历史上，真的出过不止一位蛊神。
潘龙其实并不指望郑双能修成蛊仙——修炼元气蛊道的人很多，可修成蛊仙的只有那一位。他只要徒弟能够修成真人，便已经心满意足。
这个划分法被妖怪们吐槽得很厉害——人类里面实力再强，也没见称王称神，为什么妖怪实力强了，就要是王或者神呢？
“那可不行！我好歹也是道士，不斩妖除魔，反而允许你采花蜜花露，就已经够给面子了。包吃不够还要包住，未免太贪心了吧！”
虽然如此，但他对这大妖并不感兴趣。
潘龙观察了郑双许久，见他情况稳定，一点一滴地积累，很是满意。
潘龙当然可以用灵药帮他快速越过这十年八年的时间，但——“云州青年高手白虎星”不该有那样的灵药。
云州历史上，迄今为止，才只出了一位这样的蛊神——或者说，蛊仙。
会让整个扬州黑白两道趋之若鹜，想要捡个便宜的，自然不会是宗师境界的大佬，但也不至于是寻常的先天境界，大概是介于先天巅峰和初入真人之间的水平。
只可惜它的地方实在太偏僻，要是在潘龙前世那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修好道路之后，再偏僻也不是问题。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偏僻的景致，就只有极少数真正对旅游有兴趣的人，才会特地拜访。
除非日后潘龙修成长生，有能力庇护所有亲戚朋友，否则他不会将自己和郑双的师徒关系暴露出来。
渐渐地，这个划分法不大被提起，但这种思路，依然被沿用至今。
“需要帮忙吗？”他问。
长春子虽然是道士，但其实对道教或者修炼都没多大兴趣。这老道最喜欢的，是种花。长春观附近有十多亩地的花田，分为春夏秋冬四块，一年四季常常都有鲜花开放，也算是扬州一处名景，与姑苏城外称作“香雪海”的梅林齐名，被称作“四季花圃”。
潘龙思考了一会儿，问：“莫非那战败受伤的大妖，乃是蛇类？”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他究竟是惊的成分比较多，还是喜的成分比较多？
老舵主点头：“正是如此。据说是一条修炼了七百多年，几乎修成真人的蛇妖。若是能够将其斩杀，夺其内丹，便是‘龙虎交济丹’的主材料之一。而如果能够将其收服，帮助其改邪归正积累功德，最终由蛇化蛟。到时候便是一方河神，能够长久庇护子孙——所以黑白两道的高手们都动了心，先天境界的自然不在话下，就连真人境界，都去了不止一位。”
他体内的五股元气已经渐渐成型，只要这五股元气彻底成型，就是突破瓶颈踏入先天的时候。
反正他年纪还不大，花个十年八年积累都可以。
潘龙自然也去看了郑双的情况，这位老徒弟如今已经看不出半分老态。他赤着上身，在静室里面吐纳调息。随着深深的呼吸，天地元气被不断吸入身体，然后通过搬运周天，转化为体内的真气——当然，转化的效率并不怎么高，一呼一吸之间，倒有九成以上的天地元气依旧还是排出去，能够变成真气的不足十分之一。
这道观里面有法术修为的道士不止他一个，除了几个小道童，但凡是成年的道士，多少都有些修行。想来他们这一派的修行方法就是如此，倒也算是风雅之人。
这最后一关颇为艰难，能成功者寥寥无几。可一旦成功，就能褪去血肉躯壳，转化为元气生物。
老道嘴里还在嘀咕：“奇怪了，我分明感觉到有人在看我……难道又是哪里来的蜂蝶妖精，看上了这里的花圃，想要在这里借住不成？”
“那么琼花阁一行……跟别人起冲突了吗？”他问。
所以也常常有人把真人境界作为一个分水岭，以下称小妖或者普通妖怪，以上称大妖或者妖王。
但长春子显然对此很满意——这老道要的就是偏僻！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盆已经枯萎了约莫三分之一的鲜花就恢复了健康，枝繁叶茂，两个花骨朵里面隐隐透出几分红艳。
相比这大妖，他倒是更在乎琼花阁一行的安全。
这个过程，在佛门称之为“慑服心猿意马”，在道门称之为“调匀水火离坎”，是很难却又必须要跨过去的一关。
潘龙看了好一会儿，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