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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的位置靠近门口。
根本就不认识,怎么知道是谁?
“我江西的。”
朱浩微笑着摇摇头。
纯粹就是尬聊。
……
看上去真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辈,朱浩心说,难怪湖广巡抚席书会说他“论事如结舌,草奏如悬河”,感情这个胡大胆是个结巴,喜欢跟人吹胡子瞪眼,不懂官场迎合,却嫉恶如仇,落到纸面敢言能言,估计也就他能提前五年察觉到宁王的谋反之心,直言上奏……那时的宁王就算真有一点谋反的心思,也绝对谈不上反相毕露。
先前那人道:“喂,你哪位?说话客气点……你也是湖广的?”
这已属于非常好的座位,距离栅栏门只隔着一个号舍,坐下来后朱浩把东西稍微整理一下,很多人已第一时间把火盆生了起来。
连日常搜检都很草率。
朱浩正想着心事,胡世宁的板车正好从面前经过,朱浩对胡世宁招了招手,也不知胡大胡子是否看到了,居然对朱浩挥了挥手。
那人苦笑一下,赶紧避开朱浩的目光,却是“嗯”地点了点头。
朱浩发现,虽然自己参加的科举考试一次比一次场面大,严肃性也随之提高,但搜查的力度却越来越小。
看其膀大腰圆的样子,脸虽然黑却很圆润,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辽东吃苦的样子,平日应该伙食不错。
公孙衣急忙阻止:“你可别胡乱说话,被人听到,小心跟你拼命。”
勇气可嘉。
可当夜幕降临下来……
有维持秩序的官差,见到这一幕居然发动在场士子一起欢呼,好像有意要营造一种欢庆的气氛。
搜检的人知道,眼前这些排队等候进入考场的,大多数是举人老爷,社会地位不是一般的高,这种人大多气节高尚,唯恐声名受损,属于人人羡慕的“文曲星”,会在会试这种庄严的场合作弊?
怎么个作弊法?
考试来日才会进行,说话声不断于耳,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要先打个招呼,这些人虽是对手,说不得入朝后便是同僚……毕竟一个考棚六十人,从几率上来说,以正德末年一次取四百五十名进士的比例,二十多人就能取一个,一个考棚出两三个进士那是平均数,取四五个就是运气爆发。
这充分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科举到了乡试级别,已非普通人能触及,更不要说会试了,这种考试几乎接近于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进行评判,文人能一路冲到会试,没死也要脱一层皮,好不容易取得社会地位,世人不会觉得这样的天之骄子会用下作的手段应考,让自己声名扫地。
“原来如此。”
一个口音像是山东之地的考生,打破沉默问道。
会试进场,无波澜,亦无险阻。
就在朱浩这边几人等候入场时,远处过来一辆“敞篷”马车,就是一匹也不知是马还是骡子的牲口,拖着个板车,板车上坐着个有着漆黑络腮胡须的老头儿,身上衣衫褴褛,但走到哪里周围人都是欢呼声一片。
旁边少有知道“胡大胆”是谁的,也跟着一起欢呼。
胡世宁进城经过贡院,不过是会试进场前的一点小插曲。
朱浩摇头:“我很少吃鱼,不好那口……你说得这么详细,你去过吗?”
“湖广可是好地方,物产丰饶,听说你们那边的鲤鱼很好吃。”此人继续搭茬。
就算找个翰林来写文章,怕也不一定能再通过一次会试吧?
此时朱浩里边号舍的考生道:“没去过你说个蛋?”
朱浩这才松开手,耸耸肩:“看看,这是共识吧?”
几个人都瞪着朱浩,公孙衣满面怪责,好似在说,我刚才对你学生说的话,你没听到?敢在文人面前污蔑文人表率?
朱浩能理解在考前安排这么一出,算是朝中大佬给这些备考举子一种激发和鼓励……看看,只要文人腰杆直,哪怕当初蒙受不白之冤,但总有昭雪之日,还能赢得世人尊重,你们要以此为榜样。
临入夜前还有一次例行巡场,众考生比乡试时看起来要活泼许多。
他想找人说话,只能跟朱浩说。
大冬天的到贡院参加会试,二月里京城气温堪堪零度冒头,即便一身厚重的冬装,在这种地方也寒冷无比,这跟乡试时闷热的环境正好反过来。
牲口拉着车还在行进中,胡世宁却能在板车上站起来,只是不太善于表达,唯有不断挥手示意。
入夜前还挺好,每个考生内心火热,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朱浩回道:“湖广的。”
陆松作为武人,对于文官之事不是很了解,先是点头,旋即又好奇问道:“不是王中丞先上奏的吗?”
陆松总算听明白了,连一旁的孙孺和公孙衣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