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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让他把这东西交给杨廷和,他能不去吗?
孙交抱着木匣,恭敬行礼后退下。
孙交没好气道:“这银子你也别赔了,有事你就直接说事,该是怎样就怎样。不要想着把实情说出来后会开罪谁,难道就因为怕事,连实情都不能对陛下相告?陛下或也就是想从你嘴里讨一句实话,你当陛下真想让你倾家荡产吗?”
朱四道:“从朕登基后,所有跟参劾杨阁老,还有涉及到他擅权的事,朕都整理记录下来,放在这儿。朕的本意,是想以此来点醒自己,以后要勤勉克己,不能让太后和杨阁老觉得选错了朕,朕不能辜负这股信任。但要是大臣以拥立君王为功劳,看似规劝君王,却远远超出臣子应尽的本份,那敢问孙部堂,朕就应该一直隐忍,无动于衷,甚至连自己的思想都不能有吗?”
锦衣卫俱都退开,让孙交跟施瓒单独叙话。
你是你,少拿你的志向跟我来比。
孙交也很担心,若是皇帝拿到这份东西,难保不会对杨廷和出手。
孙交直接去了内阁值房。
当皇帝的都这么算计自己的大臣吗?
孙交心想,杨介夫这两年也改了很多,很多时候都是在容忍你这个皇帝胡闹,但就算是这样,小皇帝还是容不下一个权臣,现在是杨介夫,以后会不会就是老夫,或者是敬道了呢?
杨廷和点了点头,示意另外几人先到隔壁等候。
施瓒本来很犹豫,现在孙交这番话等于是让他下了最后的决心,就算不是定心丸,这事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孙交见过施瓒后,就拿着施瓒检举杨廷和的“供状”,入宫找朱四。
内阁几人,对于孙交的到来,颇感意外。
让你姓杨的见死不救,事情本来就是你搞出来的,说好了相助,结果我现在都被锦衣卫抓了,你们还不肯出面为我求情,那我还不把你捅出来干嘛?
怕不是皇帝打算以这种方式,逼杨廷和主动请辞吧?
“朕到觉得,杨阁老愈发目无君上,打着一心为朝廷的名义,却处处与朕作对,朕也是人,不是圣人,也会有做错的地方,朕并不是说不接受他的批评,可是你看他,有跟朕讲道理的意思吗?最近这两年,但凡是朕所主张的事情,他有哪件是痛快同意的?”
“陛下……”
孙交没法回话。
施瓒低着头,一脸苦恼:“陛下跟杨中堂之间,本来就很不对付,若是我再去说,岂不成了挑拨离间的小人?再说,这两边我都惹不起啊。孙部堂,难得您现在还记得鄙人,您赶紧给想个主意。”
“那你为何不直接跟陛下上报此事?”孙交质问道。
这时候他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是赶紧凑足四万两银子给皇帝交差,要么就是把杨廷和检举出来。
孙交坐下来,背靠着椅背,一副慵懒的模样,闭上眼道:“实在是迫不得已,老夫也不想卷入其中,完全是陛下独断专行。介夫,我早就说过,你要退,我跟你一起退,大不了回乡养儿弄孙,摆弄花草,总好过于受那窝囊气。”
孙交一听,果然是这样啊。
朱四摇摇头,语气沉重:“可是孙部堂,你不觉得朕这个皇帝,当得很憋屈吗?”
孙交没好气道:“谁都知道不是你做的,你这么坚持,对你有何好处?若是你还执迷不悟的话,当老朽没说过吧。”
朱四接过去仔细端详,旁边的张佐和黄锦都想知道供状里的内容,但却没有敢抻着头凑过去看的。
朱四道:“你见了他,一句话都不用说,只把这些东西给他看,你听他怎么说。若他想请辞,你就告诉他,朕并不是想赶他走,但朕需要的是一个能真心为朕着想的首辅大臣,朕非常尊重他,想与他全了这段君臣之谊。”
施瓒叹道:“孙老部堂,您又不是不明白鄙人的处境,难道鄙人真的能把杨中堂给供出来?杨中堂的目的,也不过是不想让陛下把那批生铁用作不相干的地方,想先扣下来,再跟陛下谈用作军需之事,就让鄙人去联系旧部李镗,谁知生铁会丢了呢?”
等房间内只剩下杨廷和跟孙交后,孙交履行职责,把皇帝交给他的一方木匣,轻轻放到了杨廷和面前。
施瓒道:“那就是说,若是把杨中堂给揭发出来,陛下就不予追究?也不用我还债了?”
这次皇帝派了张佐跟他一起出来,怕孙交这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在路上对孙交面授机宜。
孙交赶紧为杨廷和说项。
孙交道:“你的家产,锦衣卫已经查扣,今日朝堂上老朽本想为你说两句,被陛下给顶了回去,意思是早就商议好的事情,是你不遵守规则在先,怪不得锦衣卫依法行事。陛下也说了,只要你用心还债,这件事尚有转圜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