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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越现行的规制下，即便蔡系在更高的层面掌握河东的局势，但王禀、王番争取让立有大功的朱沆出知岚州并节制西翼军兵，应该是极有把握的事。
西山以西的黄河，乃是黄河大几字湾的东段，乃是黄河沿阴山南麓从西往东水势为西山所阻后转向往南流淌的河段。
“天雄军溃灭于大同的罪责，总算是厘清了？”徐怀问道。
在云朔堪舆图上，这一片山岭统称为西山。西山乃是较为典型的峁塬地形，崇山峻岭不多，千百年来于此栖息的诸蕃部族统称为山胡人。
“卢爷走了？”徐武碛得徐心庵派人报信，匆忙赶出来已经看不到卢雄的身影，他见徐怀还是站在城门前一动不动，走过去问道，“曹师雄奉朔州南附有大功；大同一战，也唯有曹师利率部作战最为武勇，杀敌也多，即便曹师利最后随葛怀聪逃走，但罪责也不该追究到他头上……朝廷的这项任命有什么问题吗？”
“郭仲熊调任经略副使，王番郎君举荐曹师雄出知岚州，朝廷新旨决定将清顺军合并进天雄军，由曹师雄兼领天雄军统制……”卢雄说道。
转眼间已经是天宣七年。
卢雄愣怔片晌，他知道在推荐岚州知州人选这一事上，完全没有跟徐怀通一下声气，一定会叫徐怀心里不满，却也没有想到徐怀的反应会如此强烈，竟然都不容他进朔州城歇口气。
朔州的城墙、城楼、院落以及街巷，也都积满雪，仿佛一只巨大的冰雪之印座落在山川之前——此时的朔州人少城阔，从苍穹俯瞰下去，城头数百值守兵卒身上积满雪，绝大部分时间都像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完全没有想到朱沆这次也一起被召回汴京。
虽然赤扈人此时将主要兵马都集中大鲜卑山以东，全力攻打契丹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等腹地，但赤扈人的势力范围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抵达阴山北麓，很难保证当前以兼并契丹全境为主要目标的赤扈人，就一定没有跟阴山以南的山胡诸部联络。
当然了，在赤扈人的骑兵主力南转之前，徐怀还不怕之前被曹师雄、曹师利率领的八千清顺军就打得丢盔弃甲、不得不再次降服于契丹的山胡诸部能成什么大患。
徐怀因此才很早就信心十足的跟萧林石说，他们可以在西翼先行实质性的推动休兵止战之事。
朔州以西的黑坨山、猴子山、大潭山、黑堡山等山峦作为吕梁山余脉，往北绵延有数百里之广，直至丰州境内与阴山主脉接上。
“朱沆郎君这次也奉诏回京？那还是郭仲熊继续出知岚州军事？”徐怀震惊的问道。
“朝廷刚有新旨过来，王禀相公特地叫我过来跟你们言语一声。”卢雄说道。
一直以来大越都推崇制衡之术，哪个大臣再得宠，朝中也基本不会任其尽数掌握一个方向上的军政大权。
徐心庵、殷鹏都愣在那里。
西山南接岚州的管涔山，东临恢河河谷，北衔阴山，西临黄河。
虽说山胡诸部长期以来都附庸于契丹，但西山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山胡诸部长期以来左右逢源、容易当墙头草的投机本质。
见徐怀如此决绝，卢雄难堪的朝徐心庵、殷鹏拱拱手，翻身上马，带着扈随转身往南驰去，很快就消失在大雪之中。
他见徐怀身后不少人身上的衣甲都染有斑斑血迹，铠甲缝隙以及战马身上还有没有来得及取出的箭头，显然是经历过一番激战归来。
连绵起伏的山岭峰谷都掩盖在皑皑积雪之下，在云朔大地上绵延数百里的恢河此时也全不见踪迹。
再看徐怀面向城墙而站，手按住腰刀，手背以及耳后根的青筋在抽搐着，众人也不敢上前相劝。
“前些天不断有山胡从西山杀出来，扰袭朔州，这次我们提前侦察到又有山胡要跑出来折腾，当然要表现得热情点，赶在半道好好迎接他们一番！”徐怀笑着跟卢雄说道。
“卢爷你走吧，从此之后王家走王家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徐怀挥了挥手，也无意转头再看卢雄一眼，咬牙说道，“你再不走，我怕我控制不住下令将你扣押下来！他日江湖再见！”
这也决定了三方势力之间一方有事，另两方即便不会直接出兵，也会千方百计通过山胡诸部做一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