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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刚要招手喊牛崖山拿弓箭过来，却见刘衍已先一步取下长弓，率领十数骑人马往水边驰去，朝着涉水过来的大同骑兵且驰且射。
徐怀下马朝朱芝迎去，震惊问道：“你怎么会与刘衍渡河北上，怎么会遭遇胡骑拦截？那些胡骑是大同守军吗？”
徐怀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大越在西北方向与党项人战事频繁，对西北也长期保持扩张势态，西军确实要比武备驰废的河东军、河北军要精锐许多。
徐怀在骁胜、宣武两军诸将眼里，没有什么根基可言，朔州兵马也是不足恃的游兵散勇，徐怀却好歹是一任都虞侯，将职仅比刘衍低上一阶。
刘氏在延州也是世代将门，刘世中及其兄刘世昆皆是经略使一级的人物，刘世中长子刘道早年死于与党项人作战的战场，刘衍是其次子，此时才三十六岁，乃是西军少壮派将领的代表人物。
时隔不到一年，大越兵马再次抵临恢河沿岸，当地的汉民却变得谨慎起来，一家家都闭寨自守。
这也难怪萧林石都走投无路了，最终只是想着举族西迁，也没有投附大越的心思，他当真是将大越朝堂都看透了。
萧辛瀚、萧干、李处林到最后将嫡系兵马都收拢回大同，连怀仁、金城等地都弃之不顾，就是打着“良禽择木而居”的主意，有天雄军溃灭的先例，刘世中、蔡元攸不趁着赤扈人还有犹豫，果断出兵恢河北岸，以刀锋相逼，却妄想以一纸书信劝降守军，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刘郎君怎么样，伤势要不要紧？”徐怀问朱芝。
“徐怀，是我！”朱芝从那队骑兵里纵马驰出，他作为兵部司吏随刘衍渡河，此时的样子非常狼狈，长幞官帽早不知所踪，官袍也是扯破多处，跨下战马多处中箭，血迹斑斑，但好在人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朱芝遣人将其父朱沆的信函送到朔州，徐怀当然有看到，但他实在不知道就当前的形势如何回复朱沆，却不是他对朱沆、朱芝父子有什么成见。
大越与赤扈约定联兵伐燕，依照秘约云朔地区以武周山、晋公山及浑河为界，以北地域归赤扈所有，以南地域原本就是汉土，应归南朝；而燕蓟地区以燕山为界，以北地域归赤扈所有，以南地域亦归南朝。
朱沆在率解忠等部从朔州离开时，还尽可能将不多的兵甲、马匹以及粮食都留在朔州。
因此在应州守军不战而逃，刘世中、蔡元攸率骁胜军、宣武军占领应州城之后，赤扈骑兵依旧在武周山以北踟蹰，遵照约定，并没有第一时间推进到大同城下，也没有分兵进袭朔州北部苍头河谷（杀胡口）的迹象。
第一次北征伐燕时，恢河两岸的汉民村寨是极其热烈欢迎的，甚至有数以千计的丁壮附从天雄军作战，但谁能想到天雄军那么轻易的就溃灭于大同城？
曾经牛羊遍野的恢河南岸，此时已随着蕃虏部族的北逃、西逃，变得空旷起来。
百余骑从西往东驰骋到怀仁县南部的饮鹤滩附近，这时候有大股骑兵，大约三百骑不到样子，大越禁军装束，正从北岸涉水渡河到南岸来，看样子颇为狼狈。
“朔州巡检使、天雄军第十将都虞候徐怀奉命前往应州参加军议。”徐怀也使人策马驰出，喊出名号。
徐怀勒住马，朝饮鹤滩北岸眺望过去，在三四里开外，有数股胡骑往饮鹤滩前追赶过来，想必这七八百骑兵是胡骑追击驱赶，在饮鹤滩前仓促渡河的。
刘衍神色虽然冷淡，却也没有阻止徐怀去见就差最后一口还没有咽过气去的兵部郎中刘俊。
九月中旬之后的恢河两岸的草地一片黄绿，稀疏的林木，树叶飘落。
百余骑兵正在恢河南岸的旷野从西往东驰骋，沿途是还有不少汉民村寨，但这时候都紧闭门户。
刘俊作为士臣，前往大同劝降又不可能穿铠甲护身，站在大同城前猝不及防间遭受射杀，左右扈随军士根本就来不及上前遮挡，这几支箭又准又狠，刘俊还能剩一口气回到恢河南岸，可以说已经是偷活许久了。
“骁胜军第一将都指挥使刘衍率部在此渡河，来者何人？”
刘衍瞥了徐怀一眼，便转头看向北岸，似乎徐怀并无资格跟他探讨这个问题。
两部骑兵猝然间在饮鹤滩南岸相遇，双方都颇为谨慎的收拢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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