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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雾也不是特别大，能勉强看清数十步外的景致，他们真要靠近清泉沟连营，想发动奇袭也难，结果只能是强袭、强攻。
这使得郑怀忠在巩县推进作战，更为谨慎、缓慢，连续几日都是试探性进攻，连降附军在巩县北部的第一层简易营垒都没有攻破。
辰时已过，但枝叶稀疏的树林里雾气弥漫。
此时虽然才是年初，诸水枯瘦，但天气回暖后，冰雪消融，人马踩踏也是泥泞一片。泥泞地形对马步兵都有限制，然而战马蹄长，足力强劲，受到的限制要少一些，步甲踩踏泥泞地，则要艰难得多。
这些年被迫藏踪匿迹，为了保护家小，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但骨子里还是一个躁动的中年汉子。
王举才是真正的嗜武成痴，他早年因为出身将门的关系，又在战场立下不少战功，才得任泾州厢军都指挥使，但平时都不怎么管事，以致被刘世道下狱陷害，开始都没有警觉。
这样的持重之将，以这样的战略思维用之守边，或许不虞会出什么大漏子，但在此刻，却又不合时宜。
赤扈人在西翼，虽然投入更大规模的骑兵，但主要还是驱使诸降附军抵挡西军援军东进的步伐。
这里也是赤扈人狙击西军援师东进的主战场。
然而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清晨会起大雾，更没有想到郑怀忠雾天竟然休战未动，也就没有将曹师利及亲卫精锐调走。
赤扈骑兵不仅在河淮之间纵横驰荡未有敌手，还将河淮之间不计其数的难民驱赶进原本就有一百三四十万军民避祸的汴梁城中。
赤扈人第一次南侵，并不奢望能重创西军主力，而是从战略层次瓦解大越的军事潜力，动摇大越的统治基础，为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南侵彻底灭亡大越，铺以坚实的基础。
他们发动袭营时，不怕虏骑从侧翼穿插截断他们的退路，他们可以赶在援军从两翼驰来时，从容撤走。
邓珪咧嘴问：“郑怀忠那边没有动手，我们怎么办，撤回去？”
赤扈东路军帅帐，没有令西翼兵马退守虎牢关，而是延伸到巩县北部，驱使数以万计的俘民，紧急建造一层层营垒，除了虎牢关极为单薄，不利于骑兵协同作战，未尝不是想到利用西军将帅固有、步步为营推进的作战思维，尽最大限度的拖延西军东进的时间。
虎牢关位于汜水西岸，巩县位于伊洛河东，两城之间的地域北濒黄河、南临嵩岳，川岭交错，仅仅是相对虎牢关附近、汜水西岸交错纵横的崎岖，有些许供骑兵驰聘回旋的空间。
黄河携裹晋陕两地的泥沙冲泄而下，河床逐年抬高，这也使得嵩山与黄河之间的沟壑淤平不少，要不然地势还要坑洼、崎岖不平。
然而真要强袭、强攻清泉沟敌营，就他们身后一千出头点人马，够给人家塞牙缝吗？
“西军这些孙子，要么浪得飞起，将宣武、骁胜数万精锐白白葬送在云朔，要么就稳如老狗——日他隔壁的，老子手就欠根鞭子抽这些老狗！”徐怀啐骂道。
更何况赤扈骑兵在接下来的时间，还将对河淮之间的州县村寨，进行持续的劫掠、屠戮，将大越最为富庶繁荣之地，变成炼狱、修罗场，以动摇朝廷的统治根基。
清泉沟的地形，是两边地势隆起，一道长沟延伸入嵩山北坡；特别是越靠近嵩山，两侧的岭岗越险峭。
从战略上来讲，浅攻进筑就是要避免与优势敌军会战、决战，避免轻入敌军腹地穿插作战，于边地多筑城寨，固守边防，而在战术上更讲究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在敌前多筑营寨，步步逼近，或用车阵限制敌军来往驰骋。
蔡铤主持之下的西军，包括蔡铤提拔上来的西军将领，虽然有着种种缺陷，但蔡铤能在西军稳坐这么多年，也与他主持之下的西军，近些年与党项人的交锋中未落下风、甚至不时小有斩获有关。
说白了，也是赤扈人以及曹师利这些人，以为他们簇拥景王撤到巩县以南，就会就地休整，将战场彻底交给西军援师，没有防备他们，才给他们这次机会罢了。
虽说早就知道徐怀乃夜叉狐的身份，但邓珪还是习惯听徐怀满口污言秽语，还真不习惯徐怀在景王赵湍面前一本正经的样子。
“守巩县，就给守陵军练兵了，我们都没有捞到硬仗打！”王举搓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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