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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南撤。
当然，徐怀之所以心情平静，是早就料到这点；而且淮王遣使到襄阳陈情，明面上是请示襄阳，但这也仅仅是给襄阳表面上的尊重，
徐怀倘若还将主力兵马部署在孤悬淮北平原之上的新蔡城，唯一的下场就是极可能遭受数倍于己、且有大量赤扈精锐骑兵的敌军围困……
徐怀让人将柳越亭三名伤者送入营寨救治，将途中遇到伪楚军斥候屠杀从商水县难民之事说给史轸、王举知道。
伪楚军一方面不希望这一地区的地方势力为襄阳所用，另一方面其在陈州军用物资依旧极度紧张。
这主要是岳海楼短时间内并不奢望能直接撕开汝水防线，他将颍水以南、汝水以北的区域视为缓冲区。
好在一步精铁冶炼法经过两个多月的摸索，算是初步成熟起来。
杜武年轻时就交游江湖，追随朱承钧，对唐邓蔡陈等地的强豪人物更是熟悉，曾多次在柳家集做客。
杜武原本是蔡州刀客，年少时任侠游走江湖，后犯事为邓州大豪朱承钧所救，便做了朱家门客，追随朱承钧在邓汴等地贩马为业。
泗州当然也在淮河北岸，但紧挨着淮河，仅仅守泗水，没有办法将淮河下游北岸大片地域，都纳入大越的统治之下。
徐州控泗水，宿州控汴水，是淮河下游北岸的两大重镇，城池坚固，又因为有泗水、汴水通淮河，不怕被敌军围困后援军无法增援过去，应该来说是守御淮河下游最重要的两个节点。
这时候不管楚山所出精铁多价廉物美，也没有办法借淮水河运输入淮南。
望山津原先仅是渡口，在得知岳海楼所部从许州移驻陈州的消息后，楚山就紧急调集上百舟船，用缆绳在望山津架设浮桥。
皇太弟赵观入主淮南，仅在徐州、宿州以及楚州驻扎三万兵马，却将逾七万兵马都移驻寿州以及寿州南部的庐州，摆明了是要将淮南当作自家地盘经营，甚至对襄阳还怀有极大的戒心。
当然楚山此时的财力还极为有限，没有办法将两万青壮都编入军中，目前只是挑选千余健锐作为后备基层军吏编入军中先培养起来，其他人都送入楚山、信阳两地安置。
奈何柳之敬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颇有名望，关键时刻却放不下良田美宅犹豫不决，直到伪楚军渡过颍水攻陷柳家集而致家破人亡。
徐怀进营帐暂歇，想着等入夜后再与周景、史琥等人前往沈丘、太和等地侦看敌情，却不想天刚黑下来，就有急信从南岸送来。
当然，徐怀以后还需要这些遭受伪楚军残害、被迫南逃的地方势力为楚山所用，这里面的微妙自然不会再去点破。
徐怀接过信函扫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将信函交由记室姜燮归档。
毕竟渡口就那么点地方，一次也无法停靠太多的渡船，而很多难民都牵着牲畜南下逃亡，小型舟船一次又能装载几头大型牲口？
“……”史轸将急信递给徐怀，说道，“郑屠紧急着人送信回来，淮王前日遣使前往襄阳陈情，欲将韩时良部调往泗州！”
汛季汝河水大浪急，召陵、上蔡等地仅仅依托少量的舟船摆渡接人，速度极慢，迫使大量的难民都聚集到望山津来渡河南下。
仓促之间在北岸所立木桩数量有限，入地也不够深，整个夏季汝河水势汹涌，短短两个月里，浮桥被冲垮三次。
不过，像柳之敬这么拖泥带水的人物也不是一个两个；甚至颍水以北许、陈等地很多地方强豪，为陈州屠城所震慑，最终选择屈附岳海楼保全自身。
不过，浮桥架设在汝水之上，只要有难民赶到，稍作休息就可以直接渡河南下，要比用舟船来回摆渡快多了。
望山津乃是新蔡城东北侧、横渡汝水的渡口，北接从颍州沈丘县南下的驿道。
看杜武身穿铠甲，如刀削斧刻般的削瘦脸庞满是风霜色，少年迟疑的问道：“杜武叔叔……”
“你认得我不？”杜武走到少年面前问道。
要是赵观以及严时雍、葛伯奕、汪伯潜、杨茂彦之流，是敢于积极抵御赤扈人的，他们敢于占据徐州、宿州等重镇不后撤，必然也会在寿州北面的涡水两岸，占据亳州乃至颍州等城，作为淮水中游的蕃屏。
这也是楚山最初就行虚外而实内之策的一个主要原因。
“这孙子，一仗不打就要放弃徐州、宿州？”王举虎目怒瞪，不可思议的问道。
柳之敬拒绝南撤，说白了内心深处未尝没有“良禽择木而栖”的心思；地方强豪对朝廷并没有太多的忠心，也暗中不少做违禁乱纳之事。
朱承钧犯事流充岚州，其他门客都一哄而散，唯有杜武与朱承钧之侄朱世聪追随左右，于岚州归入徐怀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