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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及刺探力量总是有限的。
岳海楼眉头深深的皱紧起来，朝昏暗暮色下正通过浮桥进入北岸的楚山兵马看过去，苦涩的说道：“或许这里才是楚山之东……”
“拔格、杨从宗二人都有万夫不挡之勇，怎么会如此轻易阵前授首于贼？”
楚山在滍水两岸的兵马都集结到北岸，意图是将他们拖在柳条河、曹槐河及黑石沟之中，无法更有效的集结精锐兵力去拦截徐怀南撤。
“怎么可能，数千楚山精锐又不是水耗子，怎么可能从我们眼鼻子底下穿过去？”有人叫嚷着，这一刻犹拒绝相信信使从汴梁带来的噩耗。
更关键的，杨从宗才是雄州军实际的主将。
这不就是传说中所谓的“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囊中探物”吗？
杨从宗、拔格二人有着举世罕见的武勇，还是其次。
他们此时所面临的问题，已不是考虑要不要增援汴梁，不是考虑杨景臣有没有可能守住汴梁里城，而是要考虑他们能不能将徐怀南撤之路截断！
有人禁不住问道：“徐怀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就算他能杀杨景臣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他能夺下汴梁城，难不成他以为区区数千人马能守住汴梁城？”
岳海楼翻身下马，着侍卫取出河淮堪舆图，将蔡河、颍水以及楚山在滍水北岸的营垒都勾勒出来，众人从河淮堪舆图上则能更清晰的看出徐怀及楚山众人的意图，就是徐怀率部从汴梁南撤后，先与其水军在宛丘城西会合，然后在颍水之上架设浮桥，徐怀率部只要渡过颍水，再往西南避入其滍水大营，就只剩八九十里的陆路要走。
即便最终能守住汴梁，宗王府也少不了会追问杨景臣疏于防备的罪责，但陈州就能逃开干系？
首先是斩杀曹师利、李处林等将，歼灭北线两三万兵马，重创他们在北线部署，给顾继迁、萧林石率府州人马及契丹残族赢得充裕的时间与空间。携十万太原军民南下，成为推动景王赵湍前往襄阳即位最关键的一步棋，徐怀个人声望也是经此役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使其年纪轻轻就跻身镇帅之列。
突袭汴梁得手，而后成功撤回，徐怀个人的声望无疑会再登一个台阶。
“徐怀此时在汴梁？”
此次徐怀故伎重施，很难想象他是真想夺下汴梁城，但倘若叫他突袭得手，并最终从汴梁顺利撤回楚山呢？
同时为了迷惑楚山，秘密的往黑石沟集结精锐兵力，在封锁消息上还花费了大气力。
当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循着种种蛛丝马迹揣测动机，也是容易。
无论是楚山军前期守青衣岭、信阳等地，还是后期接替右骁胜军，兼守叶县、舞阳、召陵等地，岳海楼哪怕是睡梦中都要睁开一只眼睛，盯着淮上一草一木。
这个消息甚至比徐怀亲临汴梁，叫他们更有晴天霹雳的震惊感。
他们在汝颍与楚山军对峙快有一年了，大小战事也进行了无数，不得不承认徐怀与楚山军非常的强悍、难斗，令他们这一年多来深深感受到什么才叫挫折、什么才叫无力。
杨从宗、拔格为徐怀阵前斩杀？
岳海楼乍听此事，几乎要从马背上摔下去。
他们此时也刺探清楚，郑家欲弃河洛率左右神武军及洛阳府军南撤，曾与徐怀在建继帝面前发生激烈的争议——这也足以令徐怀有足够的动机，在河淮玩上一票，狠狠的抽打一下郑家的脸面。
仲长卿、摩黎忽等将也是震惊不已，心湖掀起滔天波澜。
再一个河淮残破，十室九残，大量的空村荒寨，理论上楚山只要准备的时间够长，比如一两个月甚至两三个月，确实是可能将数千精锐拆整为零，分散越过汝水、颍水，潜伏到汴梁附近伺机而动的。
“拔格初时判断贼军藏有一些战斗力极强的精锐，待贼酋徐怀升起白虎帅旗，见诸将吏士气低沉，遂与从宗将军并率两千精兵，于龙津桥前列阵，欲夺南薰门——贼酋徐怀也身先士卒，率领数千精锐沿里长街往北冲锋陷阵，恶战几许，最终因为龙津桥太过狭窄，而贼军闯入南薰门之后又第一时间搜罗舟船封锁龙津桥两侧的河道，致使从宗将军、拔格将军力战身亡，援军都没能进入龙津桥南增援……”
通常情况下，杨从宗、拔格二人作为主帅级人物，同时殒命的难度不亚于汴梁全城沦陷。
他拽住缰绳死死盯住杨景臣派来的信使，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徐怀他人没有在舞阳、叶县，重施千里奔袭太原之故伎，奔袭汴梁了？
更关键的，拔格作为副万户，有着率领两千赤扈骑兵在汴梁坐镇的重担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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