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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建就总长高达十二三丈的铁桥，可能所需要耗用上百万斤铁料，对此时的京襄来说，已经谈不上多稀罕，但问题是除了两端紧挨着堤岸所砌的桥墩外，河道里仅有一组桥墩正当激流之中，意味着这座铁桥的单跨长度将达到六丈以上。
特别是汝州盆地之内，北滍水（汝水）两侧发源于箕山、伏牛山的一条条支流溪河在入汛后水势又大又急，也常常冲毁道路桥梁，将汝州盆地内部也切割得极其厉害。
只是中间隔着邛崃山脉，相对方位却无人能知。
徐怀午后从嵩县返回马涧河东岸大营，与众人一起在营帐里听王举、孙延观、徐惮、萧纯裕详细述说援师经大理国善巨郡沿泸水北上，以及契丹残部从囊谦沿泸水南下，最后双方在神王山麓会合的情形。
倘若同时有数辆重载马车行上桥面，不仅长三四十丈的铁索会深深荡下去，对两侧的桥墩坚固程度，也是严峻的考验。
不过，楚山也早就尝试架设真正意义上的铁桥，就是用铸铁件取代木料铸制平直桥梁或肋拱梁，但受限于铸造工艺以及铁料产量，所造铁桥的跨度通常都极为有限——桐柏山里除了跨度较窄的险涧、裂谷外，还通常在堰堤、陂塘下方、水流较缓的河道里砌筑多座坚固桥墩，建造短跨度铁桥。
“铁铸拱梁？”王举有些意外的问道，“三组桥墩，每两跨之间宽逾六丈，直接架设铸铁拱梁，而不是建铁索桥？”
结合契丹残部的经历，他们也大体将唐蕃故道、泸水以及茶马道的方位地形图绘制出来，基本能确定神玉山以及色莫岗，就位于川蜀以西某个地区。
两端的桥墩紧挨着河堤，后期进行加固相当方便，甚至在两侧简单打下一些木桩就能大幅减少水流的冲击，但是直接建于河道之中的桥墩，不仅在汛季要承受极其严峻的考验，基础也容易被水流一点点淘空。
比如说众人眼前的马涧河，枯水季河道里可能仅有三四丈宽的浅水，骑马就能直接涉水渡河，不需要渡船、桥梁，但入汛后山里一场暴雨，携山洪而下，河道宽逾数十丈，水势如万马奔腾，人畜在这时候想往来左右两岸，就变得极其危险而困难。
倘若营地择址不善，遭山洪侵灌，损失更为恐怖。
马涧河往东属于汝州腹地，道路、桥梁被洪水冲毁，修缮道路、搭设浮桥也快，却是不用担忧太多。
当世早就掌握较为成熟的铁索桥技术，三四百年前吐蕃王朝就曾在泸水之上架设铁索桥，世人称之为神川铁桥，沟通泸水南北两岸，而此时召陵城西也架设一座长达三十丈的铁索桥，横跨在改道过后的汝水之上，连接左右两岸。
王举这会儿也只能朝史轸、徐武碛他们耸耸肩，等营造院将桥造起来再说。
即便如此，每座铁桥的用料量也高达数万斤甚至十数万斤，也只有楚山在冶炼、大构件铸锻技术突破之后，才得以如此奢侈——同时也主要因为楚山前期大量的水力器械都必须修建在地形陡峭的溪涧两岸，需要大量的桥梁将水力工房与外界的通道打开。
这些都说明了，京襄有意装穷、哭穷，对赤扈人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广成泽及马涧河沿岸的军事对峙，很可能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起初考虑建双跨桥，河道之中的那组石墩还是有被冲垮的风险，使君要求营造院建单跨铁桥！”史轸说道。
然而地形上的限制，并不仅仅是针对赤扈人，京襄同样受到入汛后河流水势暴涨的困扰。
“是不是立刻遣信使前往神玉山，着萧帅遣人从神玉山往东搜索地形，寻找直接前往川蜀的通道？”韩圭神色振作问道。
而赤扈人诸多作为也并非虚张声势。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
甚至在山洪暴发之时，小股敌军潜入上游山中伐巨木放入湍流之中，也会对桥墩造成极大的威胁。
徐怀点点头，沉吟说道：
契丹残部不管是留在神玉山麓附近扎根，还是继续往南迁徙，后续依旧困难重重，京襄倘若是通过南线茶马道不断派人马增援，路途极其遥远，代价也极其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