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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皋终于摇摇头，“我娘亲从小就教我祭拜祖先，说这世上有鬼。但是……我亦没有见过。”
他亦从牛皋的反应中看出牛皋是信鬼的，但这不出奇，古人中虽有人不信神鬼，比如荀子、王充、范缜这些人，放在当代，那可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但从比例来算，古代信鬼的人还是多数。
沈约看着那一刻的杨幺，却如同看到当年那无依无靠的孩子。
牛皋怔住，哪怕沈约都有些发怔，他们没想到在大难临头之际，杨幺谈论的居然是这些看似无关痛痒的事情。
沈约点头道：“的确可以这么理解。”
“寨主想问什么？”沈约温和道。
杨幺却像心知肚明，“你想说我姐姐托梦吗？那是鬼在托梦？”
牛皋欲言又止。
杨幺随即道：“你想说鬼的世界，也有制约？是以鬼不能干扰人间？”
看向牛皋，杨幺凝声道：“事实上，我没有和任何鬼说上一句话。”
牛皋盯着杨幺，半晌才道：“为什么这么问？”他难掩错愕，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沈约心道，古人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你杨幺如今大厦将倾，却仍好学不倦，也实在让人钦佩。
沈约一旁道：“看来寨主对神鬼一说，倒是颇有研究？”他试图挖掘杨幺内心深处藏着的秘密。
沈约暗凛杨幺观察的敏锐。
这一点，清醒的杨幺比谁都明白。
杨幺歪着脑袋看着牛皋，“原来牛将军也信的。”
牛皋略有惊诧，不想杨幺如他肚子里面的蛔虫般。
敬畏神鬼，是因为世人有懦弱的本性，亦有对宇宙神秘的畏惧和猜测。牛皋信鬼不足为奇，可杨幺为何对此很是执着？
杨幺看了沈约一眼，竟然点头道：“沈先生说的不错。我在姐姐托梦后，就一直认为世上有鬼，可最终我却想到，姐姐若是鬼，那一定会想尽方法替我除去赵迁，而不是让我置身险恶。”
杨幺笑容中有着无尽的苦涩，“看来岳飞也没见过了？”
轻轻一叹，杨幺眼中晶莹闪烁，“那不过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我找了很久。”
可这世界终究将那个孩子逼得家破人亡、只余偏激的道路可选。
因此杨幺执意要去总寨已让牛皋不安，而杨幺此刻却绝不像坐以待毙的样子。
杨幺迟疑片刻，终于道：“老子以‘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开篇，这句话我虽想不通透，但勉强理解，我想老子是说，世界之起源于无，无成有，有容万物之意。”
牛皋诧异之意更浓。
事实上，杨幺虽不认识九州之王，但从酆都判官那面的线索，他沈约也有十足的把握——杨幺是他接触九州之王、破解通天梯之秘的关键。
杨幺有什么反击计划？牛皋一念及此，内心更是忐忑。
杨幺微有扬眉，“为什么？”
沈约微微点头。
牛皋沉默下来。
修行之人当求指点迷津，杨幺认知清醒，他沈约亦是鼓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