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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沈约一直倾听，明白完颜晟在说什么——完颜宗翰忠诚的是女真人一直以来的规则。
大殿寂静。
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在后世看起来或许平淡无奇，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却需要极大的勇气。
完颜晟略有伤感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些年来，二哥去了，三哥死于病患，五弟亦是不能幸免。”
完颜宗翰终于点头，“不错，斜也乃人中之杰。”他知道完颜晟说的斜也就是完颜杲。
完颜宗翰沉默不语。
他能有如此成就，靠的自然不是鲁莽，而是有勇有谋。
完颜宗翰没有回答，但他的态度就表明了一切。
“灭辽破宋，你完颜宗翰居功至伟。”
他要考虑的唯一问题就是——哪艘船会沉下去呢？
完颜宗翰没有回答，他感觉完颜晟似有言外之音。
沈约想到这里，看向那还像孩子的完颜亶。
杨幺很赞同这个说法。
但对他们来说，这种场面并不少见，事实上，女真人素来讲究群策群力，处理事情让人信服才能让全体女真人信服。
完颜晟回忆道：“当初太多女真人都觉得此举不可，但仍旧是你力排众议，这才让大金国能够取代宋人，成为中原之主。”
完颜晟轻叹道：“你也应该不服的。想女真人素来敬重强者，也能用强者，更以强者为头领，这才能造就女真人今日的强盛，避免辽人、宋人腐朽没落的结局。”
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完颜晟却称赞他的功绩，用意何在？
众人带着诧异的看着完颜宗翰，哪怕完颜宗磐都有些诧异，未敢呵斥。
他说的是效忠女真，而不是皇帝。
完颜宗磐不由道：“父皇……”
完颜晟继续道：“可继承皇位的终究是我完颜晟。”
按照女真人的继承循序，兄没弟继，只要和完颜阿骨打同辈份的同母兄弟，都有优先继承皇位的权利。
既然如此，宗字辈的人物，他完颜宗翰若称第二，谁敢说是第一？
“女真人从未敢想，真的能够推翻那骑在我们头顶的辽人，就和千万跪着的奴隶，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也可以做主人的、做自己的主人。”
完颜宗翰在向金帝挑战？
完颜宗翰微露缅怀之意，“能得皇帝佩服，完颜宗翰今生幸事。”
他还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可见到父亲眼中少有的寒光，没来由的心悸，竟不能再说下去。
完颜晟环望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完颜宗翰身上，“但你完颜宗翰不但敢说，还敢去做，当年对抗辽国，你每战必先，就因为这点，女真人都服你，二哥很希望你能继承帝位，因为在他看来，你才能让女真人勇猛如虎，再不受世间的欺辱。”
完颜晟并不讳言道：“再加上谏言太祖称帝一事，可说如今大金的强盛，你完颜宗翰功不可没。”
完颜晟缓缓道：“我知道你是不服的！”
沈约听明白一点——在女真人的规则中，皇位继承人就是谙班勃极烈，而不是中原的东宫太子。
阿骨打排行第二，他完颜晟是阿骨打的四弟。
跪久了要站起来绝非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