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
，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东子，你下去把她背上来。”柯寻对卫东说，“她还活着。”
还会再通电吗？一定会通，必须要通。
要怎么办？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牧怿然眨眼，可是无济于事，它们粘在上面，似乎故意一样，想要挡住他看向手机屏幕的视线。
像过去了无数个生死轮回那么久，在筋疲力尽的透支和虚弱的喘息中，那道死亡电流，终于不再接通。
电流贯穿身体的那一瞬，似乎第一次让人觉得欣慰起来。
牧怿然重新划亮手机，照向旁边，却见柯寻还在睡，在椅子上软成了一滩泥，就像只睡得没形没状的二哈。
黑暗还是这片黑暗，试验室还是这间试验室，画，还是这样的画。
柯寻会怎么做？
浑身的汗水像开了闸的龙头倾泻而出，牧怿然抬眼望进黑暗的虚空里，汗水不断地流入眼中，蛰得生疼，可这疼痛比起此刻身上所遭受的痛苦来说，连一微毫都比不上。
想要解脱很简单，只需要松开手，只需要轻轻地一松手，就能解脱，就能活。
什么都看不清了，无论怎么眨动，它们就牢牢地粘在上面。
而现在距天亮，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整夜，谁能想象得到他们经历过怎样一种痛苦，又是凭着怎样一种意志力，才成功熬了过来。
牧怿然是被巨大的撞门声吵醒的，门外响着卫东惊慌焦急甚至有些惨然的喊叫：“柯儿！柯儿！你别吓我！来开门！来开门啊柯儿！你没事儿的，我知道你没事的，快开开门柯儿！”
这个家伙正想要打个呵欠，但似乎因为过于疲惫虚弱，只张了张嘴就半途而废，眼角带着被呵欠憋出的泪花，费力地偏过头来看向他。
徐贞面色十分难看：“是只有噪音，只是这噪音实在太让人崩溃了……”说着看了眼祁强，“他头上的伤是自己撞墙撞的，因为受不了那噪音。”
这个家伙……他早就料到了这一步。
忍不住笑起来，要虚一起虚，要弱一起弱，挺好。
出生入死这么多的画，一直有人不停地在途中离开。
秦赐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先离开这儿去上面吧，上去就知道了。”
随后进来的秦赐朱浩文：“……”
柯寻不可能想到他其实一直在用默数计时，所以他也不可能同样用这个方法继续和他一起按时松手，就算柯寻想的到，也不敢确信他（牧怿然），会不会在不确定他（柯寻）是否会使用这个方法的情况下，而停止默数计时。
牧怿然闭上这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看着屏幕，但不巧且不幸的是，过了一会儿，滴落的汗水连这只眼睛也糊了住。
秦赐语声低沉，只答了一句话：“她被实施了额叶切除手术。”
“和你一屋的那个女孩儿呢？”徐贞就问秦赐。
牧怿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牧怿然突然觉得，这小子可能早就想扳他一程了。
卫东已经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屋子，在见到椅子上的柯寻的一刹那，卫东嘶吼了一声扑过去，腿一软跪在柯寻身旁，嚎啕而哭：“柯儿——柯儿你醒醒——你别吓我——我知道你没死，你不会死的——柯儿——柯儿你告诉我你只是睡着了——你肯定是睡着了——醒醒柯儿——”
李雅晴的哭腔骤然响起，嚎啕着，嘶哑着，含混不清地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人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些……”
牧怿然就这么闭着眼，刀尖上跳舞一般，用默数计数，来和柯寻一起危险地支撑着两个人的生命。
没有人能回答她。
手机屏幕闪过了关机画面，只有不到三秒钟的功夫，整个C区试验室，陷入了无穷的黑暗。
秦赐道：“我去吧，我刚才暂时把她放在了试验室的床上，她……有点大小便失禁。”
她没有说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但显然是和祁强一样。
牧怿然没有再默数计时，他只是牢牢地抓紧了手中的电线头。
“我他妈……就是睡着了……你给我起开，压死我了……”柯寻虚弱的声音从卫东的脑顶上方响起来。
时间还在缓慢流逝，剧烈的疼痛仍旧持续，并且不断地积累。
柯寻没力气回答，趴到桌上闭眼装睡，耳朵里听着坐在身旁的牧怿然简短地说了一下昨晚的事，众人直听得既震惊又沉默。
那让人到达死亡边缘的极致痛苦排山倒海地冲击过来，每一微秒都让人如同身处无间地狱，骇裂肝胆，痛碎神经。
他对他说“再见”。
门外站着卫东、秦赐和朱浩文，在看到牧怿然的第一眼先是神色一松，但转瞬就被他的模样惊住了，秦赐忙问：“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电量，只剩下了4%。
却偏偏，扳过了他的同时，也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有些摇晃地走了两步，缓慢地走到门边，并且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门打开。
死寂的黑暗里，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对方的两个人，依靠着将彼此生命连接起来的死亡电流，以着另类的携手方式，共赴火海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