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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枯瘦灰白的手指，点在牧怿然的胸口。
屏幕里的282号麻木地停留在显示屏的旁边，牧怿然找遍了所有能够找的角落和细节，却始终没有找到签名的所在。
“请帮忙。”牧怿然指向朱浩文。
一个休闲懒散风穿惯了的人，骤然换成了高贵优雅风，这样的反差，极具视觉冲击力。
它们的声音模糊不清，就算离得再近，也难以辨识它们说的究竟是什么。
柯寻头上所戴的头箍附有耳机，每当那道让人疼痛欲死的电流蹿过全身时，耳机里就会响起无数个冰冷的声音，带着嘲笑、嫌恶和污辱的语气，密密碎碎地在他的耳边念：
“我……可以现在……写给你……”康莱温和地说。
“我……我不急……”柯寻虚弱至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浩……浩文儿……急……”
牧怿然再度感受到了自己握着的柯寻的手，又一次在电击下狠狠地一记抽搐，仿佛连骨头都抽得缩成了一团，不由沉声疾问：“康莱，你的签名在哪儿？”
手机的扬声器里，传出一串拥有他的音质的，模糊不清的语言。
“喝。”柯寻开心地坐在床上仰头看他，眼睛闪亮。
做手术的尖锥，已然插入了朱浩文的眼眶。
口舌之可怕，犹甚于斧砍刀劈。
另一边的几条灰白人影，拿着做手术用的工具，慢慢地围到了朱浩文的身边，它们彼此交流着，像是在做再平常不过的工作。
一道低低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耳中，像是初秋温凉的风，清清沉沉地吹拂过来。
搭话的却是柯寻：“怿然……问他……能不能去到……别的试验室……”
柯寻叹气，坐在床边穿裤子：“从来没有试过这么骚的操作，穿西裤里头不|穿内裤。”
牧怿然秒懂他的意思，看向康莱：“能否请你帮忙，去另外三间试验室，救出我们所有的同伴。”
“死同性恋，变态，恶心，猪狗不如，畜牲，肮脏，下流，无耻，渣滓，死同性恋，脏东西，死同性恋，不得好死，下地狱，下油锅，烧死你，死同性恋，活着干什么，逆伦悖人道的牲口，死同性恋，死同性恋，死同性恋……”
牧怿然看着被汗浸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柯寻，看着他死死抠住座椅扶手的手指，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了他。
摧残**，只是疼痛，摧残精神与信仰，那是惨无人道的神魂凌虐。
柯寻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喉咙干痛。
斯文禽兽端起面前的水杯，起身走过来，立到床边，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禁欲里透着欲，柯寻恨不能拽过一副金边眼镜架他鼻梁上，然后把人卷裹到床上来。
“我们需要得到你的签名才能够离开这儿。”牧怿然说。
一道微弱的光在朱浩文的身周亮起，光里隐约浮现出一架画框，朱浩文的身体就在这光里消失在了画框中。
“有点卡蛋。”穿不惯正装的柯寻坐在床边低头看裆，头顶乱翘的几缕毛充分展示着“不得劲”的情绪。
在这些冰冷嫌恶的声音包围之下，人所有的尊严和信念都被踩踏得渣都不剩，你会越来越相信，自己真的是个畜牲，是个肮脏无比的东西，不配为人，不配拥有尊严，你在被世界上的一切唾弃和羞辱。
牧怿然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垂着眸子低声打手机，窗外灿烂的光大幅地披洒在他的身上，令他白皙的皮肤和上身那件雪白的衬衣反射着柔亮的光。
整个人都像换了一个，少了几分散漫无谓，多了几分潇朗和……骚气。
“我就是康莱……你要签名……干什么？”扬声器里的282号的声音，温和却又苍凉。
这家旅馆是牧怿然订的，柯寻的行装没在这儿，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湿透了，导致洗完后没干净衣服换，只好腰上围着浴巾从里头出来，问一脸阴沉地看着他的牧大佬：“别紧张，我没想色|诱你。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先借我身衣服穿？”
如果这唾弃和羞辱有形，那么柯寻此刻大概已浑身挂满了浓痰粪溺，他像是被扒得一丝不剩丢入最肮脏的污物中，周围围满了用表情和目光羞辱着他的正道人士。
“起来喝水。”牧怿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他刚才的话当成放屁。
牧怿然挂掉手机，目光调转，和躺在床上的柯寻对上了视线。
柯寻被皮锁禁锢着脖颈和脑袋，无法仰起头去看牧怿然的神情和动作，耳里也被耳机中恶毒的声音充斥，没有听清，或是听到牧怿然有无作答。
尤其是柯寻这样的人。
显示屏上的数据在疯狂跳动，柯寻身上的电线头在疯狂刷过电流，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在电流的冲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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