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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慢慢站起身来,满脸都写着绝望。
“……”罗勏简直又惊恐又无语。
“赶紧把她撵下车去吧!”翠菊紧紧掩住鼻子,避免自己闻到长亭身上那些烂疮的味儿,“难道你们想跟这个癞蛤蟆在车上一直待着?”
车子向前飞跑了一阵子,车内的人只觉得似乎越来越暖和,小风推开了车窗:“天啊!你们快看啊,桃花开了,桃花开了!”
“怎么回事?车怎么还不走?!”其中一个伤者急了,心有余悸地用木凳子包袱之类的东西抵住了车门,“万一他们追进来,咱们这一车的人都得死!”
罗勏死死盯着这个两眼直直的武疯子,感觉对方可能会回答——我叫武状元我叫武状元我叫武状元……
车还是没有走。
此时一阵东风刮过来,桃花瓣簌簌落下,罗布的眼睛尖,突然发现随着花瓣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个木块似的东西,蹲下身捡起来一看——
车渐渐停了下来。
叫翠菊的女人此刻焦急地说:“赶紧让车夫把车赶起来吧!咱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众人愣了愣,这似乎是个很好的建议。
华霁秋没说什么,站起来走到长亭身边,也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而是伸手推开了车门:“请六位村民下车吧,这辆车并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我是武状元!我是天下第一武状元!我是天下第一!我是第一我是第一我是第一!”武疯子又开启了复读机模式。
“我们几个都是元家村的,我们都姓元,那个胖的是大北,那个被砍到耳朵的是小北,还有这两个是铁蛋儿和秀才,我叫仁德,这是我媳妇翠菊。”
只见从外面爬上来几个血人,满头满脸的鲜血,简直令人连他们的面孔和性别都分辨不出来。
“不,研究年俗知识只是我的本职工作。”华霁秋谦虚地答道。
“……”
像癞蛤蟆似的长亭居然换了个模样,脸上身上的毒疮全都不见了,皮肤变得如同桃花一般白里透红。
另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回答道:“是这附近有名的武疯子!见人就砍!没人治得住!”
“天啊,华叔叔,您可太牛了!”
这时候,车却还停着,一直都没有走。
武疯子翻着眼睛看华霁秋:“因我天生瞳孔为双,故得名重华!”
“画九?”
“因为那九个字正是: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华霁秋认真回答。
“你那些毒疮的脏水儿说不定能把武疯子的刀给化了!你快滚下去吧!”翠菊言语恶毒地咒骂着。
“你们认识她?你们是一个村的?”罗勏问道。
贱妇?大家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浑身生疮的居然是个女人。
结满了花苞的桃树转瞬间就开满了一树的繁花,山坡上的草绿了,春|水也冲破了冰封,流淌起来了。
人们本来想撵他出去,但谁也不敢过去触碰他,生怕这个人身上那些黄色的脓水流到自己身上,导致自己也变成他那个恐怖恶心的模样。
另一个叫前柱子的小伙子则更关心几个人的伤势,通过检查,几个人的伤虽然看上去瘆人,但并没有伤及要害,因此并无性命之忧。
“快把这个贱妇扔出去!”翠菊的声音都开了叉儿。
华霁秋思索一番,拿起笔来蘸上朱砂,在这九人的衣襟上各点了一个红点。
“咣当——”一声响,车门居然被外力顶开了。
“救命!救命啊!”几个血人扒住车门,惊慌地向车里挤。
“这是古人对于春天的期盼。”华霁秋意味深长地说。
“小罗,看来你对年俗也并非一无所知啊。”
所有的人都挤向车窗去看,外面再无冰天雪地的场景,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派生机盎然。
“嫂子,”罗勏也不知道叫柳氏什么,就称呼其嫂子,“你刚才跟我说过,这车上的乘客一旦留错了,就会车毁人亡,无一生还。”
几个人又开始催促赶车,连带着车厢里的其他人也慌张起来,小风跑到罗勏身边:“万一疯子真来了怎么办啊,我们都听说过元家村的武疯子!”
翠菊见大家都不说话,只能主动解释:“她以前是我们村的姑娘,后来到了城里就学坏了,还染了一身的脏病回来,你们看她那一身的毒疮,那是妓|女才会得的脏病!”
车上其他老乘客虽然心里不大情愿,但又实在忌惮这位拥有决定权的“车大人”,此刻脸色虽都不好看,但都不作声。
刀的主人是一个披头散发脏兮兮的壮汉:“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你杀你杀你!”
车厢里的人都不禁紧张起来,尤其是几个元家村的人,全都往车厢里头躲:“武疯子追来了!武疯子杀过人的!”
“癞蛤蟆”长亭终于开口了:“疯子追我,要砍死我呢。”
“对不起,小罗,我也很想对你说出我的判断,但一车人在这儿,我生怕说破了什么,反倒引起不必要的损失。”华霁秋的表情很是抱歉。
那位秀才突然说道:“车大人行行好吧,我们已经被暴风雪弄得家毁人亡了,村子已经快被雪埋住了!我们此行都是去逃荒逃命的,路上遇到了武疯子,我们这才受了伤……请留下我们吧,我们不嫌长亭,也不嫌武疯子!我们愿意跟他们共处一室!”
“残片,是残片!上面刻着一朵桃花!”
长亭不再做声,低头默默坐在那里。
罗勏实在于心不忍,根本不敢和这六个人对视。
车门一开,所有人又是一阵惊呼。
罗勏望着这九个形形色|色的人,实在不明白华霁秋是根据什么把他们挑出来的。
华霁秋认真解释道:“大家不必焦急,刚才大家逃命似的来到车上,就是为了躲避武疯子,而且大家对长亭的皮肤病症也有所忌讳。这样,我们把武状元和长亭留在车上,其余人便可放心回家了。”
翠菊急得喊起来:“再等就等来疯子了!那疯子当年是武举人,咱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此时华霁秋的决定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如同一道不可抗拒的“圣旨”,那六个人最终含怨而去。
翠菊见华霁秋盯着自己夫妻二人,率先恳求道:“车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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