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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始了。
李元昊从西夏入侵府州，光随行的将领就有三人，辎重器械自然也带了不少。
换做是往常，城中的这等要求早就引发叫骂了。
最典型的就是秦舞阳，年少时就名震燕国……
秦为笑道：“白衣白帽相送，不管成败你荆轲都得死。高渐离更是高歌一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啥意思？兄弟，你这一去就别想着回来了，一心去刺杀秦王吧……”
秦为饶有深意的道：“想做名将，武勇只是第二，第一却是冷静的头脑。”
当然……像赵允让那等公然杀牛的流氓衙内，只能算是权贵里的奇葩，没有代表性。
所有人都在发呆。
裘书玄看到了折家兄弟，然后就看到了秦为，他们浑身浴血而来，就像从地狱而来的厉鬼！
城下的宋军喊道：“我军昨日和敌军遭遇，一番苦战后，敌军溃败，大胜了。”
裘书玄刚想点头，也又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皱眉道：“要小心，让他们带的骑兵离远些。”
大宋自开国以来就没有铸京观的事迹发生。
“当然有，这叫做血勇。血勇……”
老折，你飘了吗？
一动杀机就浑身血气上涌，秦为不知道历史上的狄青是怎样蜕变成名将的，可见这不单是机遇问题，更多的是他自身要有改变。
城中只有两千将士，剩下的都是百姓，真要被突袭进来，铁定会大乱。
可现在那些番人却很是温顺的往后退，只有两个头领留下，他们甚至都下了马，态度谦卑的过分。
可那军士却依旧在激动。
他不是文人，没有那种杀人还要仁慈的觉悟，激动地道：“……天圣五年秋！大宋北伐军——秦为，到此一游！钤辖，小人听说秦大人之所以这样写，是担心有一日消息传回汴梁，朝中大夫们会因此事诟病，所以才只写了自己的名字！这就是气魄啊！小人自知身份不配，否则也甘愿将名字写到那京观上……怕个卵子！小人现在恨不能马上拔刀出鞘，一路杀到塞外去……”
“聪明！”
“这是……”
可这两个番人头领却一脸的虔诚，那模样就像是遇到了神灵。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把这群番人吓成了这样？”
……那些士大夫便对此极为不满，觉得大宋如此太有失身份，甚至有人还认为，应该跟那些战败的交趾部族道声抱歉……
裘书玄觉得有些头晕，他觉得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有人眼尖，马上惊喜道：“是折知州，他们回来了！”
可他的话被打断了。
裘书玄闻声往下看了一眼，顿时就呆住了。
他本意觉得，当得知此事后他会恨秦为。
两个头领一进来就单膝跪下，然后近乎于虔诚的说了一通。
有人趴在城头往下喊道：“头领进来，其余人等退后！”
以往都是折家靠着威信去压制他们，可折继闵不在，他们却在此时来了。
这是要让自己也变成文武全才吗？
他们的到来彻底坐实了大捷的消息，那些百姓被放回家去，消息在城中不断传播，欢呼声渐渐密集。
“就是用尸骨堆成的建筑……”
先前被驱散的西夏人不少都还滞留在附近，在没有得到主力战败的消息前，他们不会离开。
“天呐……他竟然铸京观？”
裘书玄看着他们走上城头，就低声道：“小心些，看看他们的意思，咱们……”
裘书玄扶着城头看向了远方。
番人时常会作乱，折家坐镇府州，威信有，经验有，所以还能镇得住。
“他们退了！”
这也是朝中只能让折家在这边世代为将的原因。
这种操作秦为也不知经历过此一次了……他们绝壁干得出来。
有人喃喃的说道：“北伐军到此一游！北伐军……看来这些西夏军他根本没在怕的，甚至就连辽人……是啊！他名叫北伐，这不正是在寓指辽国吗！……好大的杀气啊！大宋多久没出过般令人扬眉吐气的事情了！”
“说的好！我们这些身在边塞的大宋儿郎，那个不想着北伐，那个不想夺回本属于我们的国土！秦承旨好汉子！”
“那时的人重信诺，被这两下子一逼，不死也得死。只是秦舞阳在燕国空有勇士之名，等见到秦王时却怕了……若非如此……”
一个军士得意的道：“裘钤辖，大战之后他们正好经过，估摸着是一位大宋败了，来趁火打劫的……可结果被咱们筑起的京观给吓坏了……后来被秦承旨一番话骂的痛哭零涕，说是以往都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与大宋为敌……知州派小人等回来报捷，他们便主动要求护送，赶都赶不走……”
“大捷！我军大捷！”
所以在这种大战之际，报捷也得有骑兵保护。
陈昂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有些疯狂了，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
狄青感激的道：“小弟知道自己的毛病，可却是改不了。”
可他为何就狠不起来呢？
狄青虽没都几天书，但道理却明白，他拱手道：“多谢秦兄指点。”
欢呼声中，一队骑兵正疾驰而来。
通译在边上说道：“……他们说……大宋是上国，神灵居住的地方，他们永远都听从皇帝的话，皇帝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京观对于仁慈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残忍，而裘书玄就觉得自己是个仁慈的人。
“钤辖，是不是开城门？”
一旦有机会，他们甚至比那些辽人、西夏人更凶恶，他们没有家国约束，更加的肆无忌惮！
什么？
杀牛？
这是脑子进水了吗？
这些番人何曾会向大宋效忠，皇帝在他们的眼中只是臭狗屎，更别说指派他们。尤其是宋辽两国大战之后，番人对大宋的态度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们认为就算双方交战乃至屠城，也要遵循最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那些丑恶甚至疯狂的举动，不适合他们这种手捧圣贤书，口尊孔孟之道的读书人。
所以当裘书玄得知秦为铸京观的举动后，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