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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朱祁镇说道：“你也不用太过心急，这几日无事，四下多走一走，看一看，日后新政推广全国，担子就要落在你身上了！”
“看您说的……”
于谦无言以对，没想到这里作坊的火爆程度，早已超出自己的想象。
一时间，做生意的，走亲访友的，路过的……总之，随着年关将近，蔚县突然多了一些奇怪的人。
路边有一处木工作坊，正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朱祁镇看着自己身上的便服，心念一动，说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袁彬说的没错，官府的差役，除了世代为吏的人家，绝大多数的吏，都是征募来的，这是徭役的一种，那些人，个个都是双目无神，浑浑噩噩的模样，又或是老实巴交。
倘若干得好，便有机会能往上晋升，成为典吏、主簿，甚至有可能成为县丞、知县……
于谦不禁皱起眉，疑惑地说道：“若是青壮都来做工，农田岂不是要荒废？”
于谦皱了皱眉，确实，这样的地方小吏，最喜欢欺压小商小贩。
于谦四下看了看，问道：“现在的家具……这么紧俏吗？”
朱祁镇说道：“士绅们都是聪明人，心里都有一个算盘，他们不可能干赔本的买卖。”
这时候，于谦刚刚走进来，听到这番话，顿时诧异道：“半年以后？”
樊忠有些茫然，喃喃道：“怪了，不是来讹钱的？”
等于谦反应过来，三人已经进去了。
天黑之前，一行人进了城，袁彬问道：“皇上，是住县衙，还是住客栈？”
朱祁镇早已准备了一套说辞：“是这样的，我们是从京师过来，想采购一批家具，看到你们这里……”
战国时期，赵国被秦军侵占之后，残存的赵国贵族退至蔚县一带，建立了一个短暂的政权，称之为代国。
朱祁镇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正是因为务农是靠天吃饭，因此，想要让人愿意务农，且愿意投入，精耕细作，增加产量，官府要做的事，不是放任不管，而是要有所为。比如加固河堤，可防治水患；兴建水库和灌溉的沟渠，是防止旱灾。再加上修路，路通了，哪怕是再偏僻的地方，也可保证，粮食可随时送去市场兜售，足以保障收益。有了这些，那些士绅，还有寻常的农人，才舍得给自己的田地投入更多的精力，而不是像以往那般，种完了地，能不能丰收，完全靠天。”
朱祁镇沉吟片刻，说道：“看他们都挺忙的，还是去客栈吧！”
这条路直达京师，路上不断有货车来往，很是热闹。
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只听皇上讲新政如何好，虽然讲的事无巨细，可是，始终有一种很模糊的感觉，今日来到蔚县，才彻底明白那些道理。
此人身穿青衣，脚步匆匆，身上还背着一个包。
樊忠不解道：“看出什么？”
再想起方才那个小吏，精气神天差地别。
于谦还是不明白，说道：“务农就是靠天吃饭，且粮价又起伏不定，若遇到灾年，便颗粒无收，臣方才看到，蔚县新政之后，这耕牛，新的农具，还有正在培育的高产良种，且不说未来长势如何，单说若是遭了虫害、旱灾、水灾，哪一样，都是让人血本无归的。哪怕是丰收了，若是粮价暴跌，岂不也是损失惨重？”
“实在抱歉！”
途中，樊忠一脸懊恼地拿出一张银票，扔给袁彬。
没想到，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拒绝了。
由于江南军队要改制，李珍的三千营暂时不能回京，而是作为教官，分散在各个军营，进行全方位训练指导。
当朱祁镇一行人到达蔚县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同。
此人说什么防火，说完了还不走，十有八九，是等着掌柜的送银子呢。
樊忠问道：“干练又如何？”
“皇上，天色不早了，不如……先进城了！”
于谦感觉有些震撼，皇上对于蔚县的情况，竟是如数家珍。
越靠近县城，越是热闹，一个个作坊，直接搭建了起来。
“青稞麦种是朕专门派人从乌斯藏买来的，暂时还没有推广，主要在漠北种植，蔚县这边只是试验田，也就是说，这些麦子种来不是吃的，而是专门成立了一个农业研究小组，培育良种，进而推广天下。”
为了保障皇上的安全，袁彬带了二十名乔装打扮的锦衣卫暗探，先行抵达蔚县，提前做好准备。
朱祁镇对此十分清楚，因为就是他要求商辂在蔚县种青稞的。
在这一刻，他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于谦也有此疑惑，便摇了摇头。
樊忠嘿嘿一笑，说道：“于大人，你要不要加个注？”
这时候，朱祁镇也跟着离开，几人赶忙跟上。
“呀，是王小哥！”
里面的人正忙活地热火朝天，甚至都没注意到多了几个生人。
“既然供不应求，为何不多招些人来做工？”
“那好，万一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县衙！”
这些人，有精力，能学习。
袁彬却不理他，径自向前走去。
朱祁镇四下转悠了一圈，才看到有个中年男子，拿着一本账簿，急匆匆往外走。
樊忠无奈，只得看向于谦，问道：“于大人，你说呢？”
袁彬略带嘲讽地说道：“亏得你还每天跟在皇上身边，吏制怎么改的，你没听到吗？蔚县的新政就是这般，那小吏绝非普通人，至少是个秀才！”
以前，官是官，吏是吏，无论你干的再好，也不可能从吏变成官。
“我们这个作坊的订单已经排到半年以后，实在是无能为力，您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于谦不由道：“官不修衙，这蔚县，倒是打破了常规。”
远处则是一片片的麦田，虽然已经入冬，却能看出，麦田里的庄稼，竟是长势不错，明年定是丰收之年。
“你有没有发现，方才那人很是干练，以前，无论在哪个衙门，你见过这样的小吏吗？”
于谦又说道：“实在缺人的话，从邻县招也行啊。”
新的吏制，打破了这道鸿沟。
袁彬笑嘻嘻地接过，说道：“老樊，你没看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