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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图鲁盘腿直接坐在了地上，拿起铁壶，倒出乳白色的汁水。
朱祁镇笑道：“不合适吧？”
朱祁镇端起酒碗，放在鼻下闻了闻，道：“是不错，陈年的杏花村。”
“来，尝尝！”
朱祁镇故意问道：“你们真的不怀念以前的日子吗？”
袁彬站在一旁，脸上全是苦涩。
朱祁镇也喝了一口，又说道：“可是你们毕竟是蒙古人。”
朱祁镇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这就是个比喻而已……
阿图鲁一听，脸上笑容更盛，道：“我们的帐篷比不得你们汉人的房子结实，但是住着舒服，你们下次来漠北，直接过来找我！”
“兄弟，你说也先太师风光是吗？可是，我的祖父，我的父亲，还有我，跟着也先去厮杀，身边无数人战死，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不说这些，喝酒！”
也不知道他的老婆和孩子是怎么忍受的……
袁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朱祁镇端起酒碗，一口就干了。
忘了那碗鱼汤了吗？
“尝尝我们的烤羊！”
朱祁镇回头看了一眼袁彬，道：“人家请客，咱就客随主便。”
这一晚，阿图鲁醉的很厉害。
在草原上，一条命远远不如一个铁锅值钱。
阿图鲁一抬头，看到袁彬黑着脸，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给人家敬酒。
本以为从此后只能做汉人的奴隶，却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阿图鲁脸上已经泛起红晕，问道：“黄兄弟想姑娘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草原上的姑娘？”
朱祁镇有些错愕，来之前也没准备啊，还能以物易物的？
“交易所？”
朱祁镇背着手，道：“我们第一次来，自然也想结识一些朋友。”
阿图鲁却很是不以为然，道：“黄爷不用谦虚，来这里做生意的，都有第一次，不如这样吧，快正午了，到我的房子里坐坐，我请你们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朱祁镇的心思并不在这些牛羊马匹，不过，聊了这许久，不买点啥也说不过去。
朱祁镇吸了一鼻子，道：“杏花村！”
而且，行事风格很是洒脱，反倒不像是做生意的商贾。
朱祁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来做生意的，现在什么都没买，人家先安排一顿烤全羊，看起来，蒙古朋友很豪横啊……
阿图鲁不由得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人，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酒量却出奇的好。
“让兄台见笑了，确实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哈哈……”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只见阿图鲁的老婆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竟然是一整只羊！
阿图鲁头前带路，道：“就是比较脏乱，如果不嫌弃……”
袁彬顿时紧张起来，来到帐篷门口，拉起一条缝，悄悄向外看去。
帐篷门帘撩起，里头有一名妇人，两个半大孩子。
阿图鲁很兴奋，斟满两个酒碗，说道：“去年一个山西的酒商来这边做生意，我花了大价钱买下的！”
袁彬不动声色地回到朱祁镇身边，门口便传来阿图鲁粗犷的声音：“朋友来了有好酒，这坛酒我可藏着一年都没舍得喝！”
北元时期，鞑靼部自诩正统，就因为他们的首领是黄金血脉。
阿图鲁见状，更是开心，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岂不痛快！
如果进了鄂尔浑城，自然该万分小心，谨慎对待。
“那叫什么？”
想要银子也不难，只要肯出力气做工，就能赚到银子。
袁彬悄悄扯了一下朱祁镇的衣袖，意思是不能去。
阿图鲁醉眼朦胧，摆了摆手，道：“瓦剌人最风光的时候，鞑靼都被压了一头，要知道，他们自称黄金血脉，可又如何？”
袁彬无奈，心说爱咋咋吧，老子不管了。
蒙古人想得到生铁，只有一个法子，去抢！
阿图鲁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黄爷是准备用现银结账，还是以物易物？”
无论瓦剌人如何做大做强，都得不到正统的名分，到也先时期，至多也不过是个太师。
放在以前，这种生活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说到此处，他竟显得悲愤起来，胸膛起伏，怒气冲冲。
他不是不想喝，是不敢。
朱祁镇愣了愣神，还能这样的？
打定主意，便拿起托盘中的羊肉，大口嚼起来。
朱祁镇也端起来，细细地抿了一口，感叹道：“入口绵，落口甜，回有余香，如窈窕淑女，淡梳轻妆，好酒，好酒！”
可是现在，只要有银子，随便就买到生铁。
好家伙，话没聊几句，就跑人家房子里吃饭？
阿图鲁一巴掌拍开封泥，整个帐篷里立刻弥漫着浓厚的酒香。
继而，他们惊奇地发现，只要肯卖力气干活，竟可以得到银子。
朱祁镇问道：“这是什么酒？”
抢掠也是有代价的，有时候，为了一口铁锅，把命丢了也很正常。
现如今看着面前这个天性淳朴的蒙古汉子，不知为何，心中完全没有戒备。
也先在的时候，他们的生活依然很苦。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只需吃得饱，穿得暖，便已经够了。
阿图鲁一张脸红扑扑的，带着几分醉意，笑道：“也先是个屁！”
袁彬脸色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出了事大不了跟你一起丧命罢了，这么香的肉，怎么忍得住……
“对啊，朝廷专门设置的交易所，在鄂尔浑城，黄爷是第一次来这边做生意？”
朱祁镇端起酒碗，再次一饮而尽，然后砸吧砸吧嘴，道：“味道不错，就是太淡了。”
阿图鲁却是乐了：“蒙古人，汉人，有什么分别吗？在长生天面前，都会生老病死，都是人……”
“这可是好酒！”
“也先太师？哈哈……”
归顺大明之后，反而有了显著提升。
朱祁镇也不知如何是好，有些尴尬。
“黄兄弟，你可太有见识了，就是杏花村！”
“就算从你们汉人手里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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