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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在水深火热的茶叶市场开辟出一条道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营销，考虑空山茶品质优产量低的特点，走高端路线比较好。然而无论是酒水还是茶叶，想走高端路线的新品一百家能死九十九点九家，因为它们没有历史底蕴，没有口碑保证，品牌沉淀不够，背后资本浮躁逐利。以茅台和五粮液为例，多少酒企想要赶超它们，结果呢？五十年来有做到的吗？为什么？除了品质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知名度！”
“那倒不是。”顾佳沉吟一下说道：“只是面对现在的情况感觉猝不及防。”
林跃笑笑：“你是怪我没有跟你商量吗？”
与此同时，烟花厂出了状况，硬包装纸不够了，颜厂长催了好几次都没解决，情急之下直接来了上海。
她切下一小块含在嘴里，稍作咀嚼，满意地点点头：“看起来就是最平常的英式松饼，没想到口感这么好。你是什么时候习惯上等人的生活的？我记得……你以前可不这样。”
林跃说道：“因为陆金伟一个人HOLD不住，也需要两个人来唱资金问题的双簧。”
顾佳从后面走过来，把风衣脱下折好，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顾佳被他说懵了，接手茶厂后她一直在奔走，交罚款拉投资找销路，根本没有停下来好好思考过，现在给他一说才发现自己都没有真正了解空山茶。
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重新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中间23：15的时刻数，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求证一下。
“试试看味道怎么样？”林跃把那盘松饼推到顾佳面前：“正常人谁不爱钱？无非就是程度有高有低罢了。”
顾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空手套白狼的把戏玩的那叫一个溜，别说许幻山，梁正贤也就给他提提鞋吧，怪不得于文化、王向群那些人在他面前说话做事相当客气呢。
她强压内心激动，捋了捋事件过程，想起前些天陈旭说过要不要帮她的话。
“没必要。”林跃迎着她不解的目光说道：“因为他是友情客串，就事后几个人在这里吃了个饭。”
“60％的违约金大概多少钱？”
画面一变，出现在眼前的是空山茶外包装盒上的图案，中间缓慢浮现空山茶三个字，然后是商标。
她当然知道，像高端光刻机这种东西，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他没有吃菜，站起身来走了。
林跃知道许幻山来找自己是想让自己帮他劝说顾佳别在蓝色烟花这件事上跟他怄气，但是谈来谈去就得到一个“求同存异”的建议，这玩意儿跟打官腔有什么分别？
“怎么约在这里见面？”
“时至今日，你依然认为蓝色烟花是送给顾佳的礼物吗？”
林跃笑笑，举起酒杯示意，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颜厂长一脸不解，因为上次许幻山带去厂里的“悠悠”并不是眼前这个悠悠。
是徐胜打来的。
当新页面展开，视频窗口载入开头画面，几秒钟后她呆住了。
即便她很少看新闻，对国际大事不怎么感兴趣，听身边的人谈话也知道芯片制造一直是科技领域的软肋。
报完菜名服务员走了，许幻山继续抱怨：“以前我说要设计一款蓝色烟花，在天空打出一片海洋，把它当成送给顾佳的礼物。她说好，我等着你的蓝色烟花，可是现在呢？蓝色烟花在她面前真就成了一颗炮仗，一点就炸。知道么，从昨天开始就跟我玩冷暴力，跟她说话当没听见，打电话也不接，有时候想想，真是受够了。”
她是真服了，你说他怎么有那么多鬼主意。
“我今天一直在忙烟花包装纸的事，哪里有时间上网啊。”
想要往国外转移资产的富豪好找吗？当然好找，不过她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林跃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跟她的销售思路有很大差异，这打乱了她对空山茶的定位。
“你说我生产蓝色烟花还不是为卖钱吗？她在李太太那里接手的茶厂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这些天来烟花公司的利润刨除员工工资、税费等开销外，70％以上都投到了湘西，她倒好，昨天看到蓝色烟花的订单后像大人教训孩子一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谢谢她还知道提前把员工支走，不然今天去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顾总递交辞职信了。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开公司，安安稳稳地给别人打工多好，现在连自己的爱好也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那么多？”顾佳吃了一惊：“你就不怕外汇管理部门警觉，不给你们换汇？”
她又换了几个网站，什么腾讯视频，优酷视频，哔哩哔哩，都有空山茶的广告投放，微博上许多有名的饮食圈儿博主也有向粉丝推荐，甚至针对空山茶写了专门的点评文章。
他没有在意许幻山的暴躁，吃了几口菜喝了一杯酒后告诉服务员打包，开车回家中途绕了个小圈，把饭菜给了大晚上还在卖葱油饼的小吃摊的男主人，从小孩子手里接走了一身油烟味的独眼猫。
“服务员，打包。”
“顾佳，你最近给空山茶打广告了吗？”
这话听起来很像笑话，但是顾佳一点都笑不起来，因为他除了怼人的时候像个年轻人一样，张扬、热血、不计后果，其他时候表现的比她这个年龄段的人还要成熟，想问题也更加细致全面，让人对他的印象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撕裂感。
精明的顾佳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对许幻山的不信任又多了几分。
空山茶跟这样的人挂钩，自然也会打上高端、商务、优质的烙印，成为能够彰显身份的东西。
林跃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月前的生日宴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这一番操作下来，能挣多少钱？”
“顾佳，你听我的，我保证你看了后今晚一定睡得很香。”
她以为请到王一石帮空山茶做广告已经是大手笔了，然而对比他的战略蓝图只是分量很小的一角。
“你别多想，肯定不是我了。”
她不知道围绕李远新家族发生的血案，单纯地认为他是凭商业头脑赢得那些人的认可的。
这边烟花包装纸的问题才解决，又爆出真假悠悠的事，谁想那边茶厂也不消停。好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真的是有种难以为继的感觉，压力大的心态快崩了。
何况从道理上讲，掏钱的人是陆金伟，不是外汇管理部门。
她要了一杯半岛下午茶，完事迫不及待地说出心里的问题。
他这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面许幻山那真是一点附和的兴致都没有。
林跃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有时间，有闲心坐下来喝茶的都是什么人？在我看来，30岁是个分水岭，也就是说，到了保温杯里泡枸杞这个年纪，普通人才会考虑要不要泡一杯热茶来喝，这是解压也是养生。而且随着西方世界咖啡、茶点的涌入，传统茶叶市场愈加萎缩，另一边，经过多年的经营发展，大益、中茶这些品牌基本上垄断了中低端茶叶市场，小茶厂只能打价格战或者依靠关系，乃至行骗，在夹缝中求生存，所以许总说你接手的就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并没有错。”
他没说王一石的朋友是陆金伟，所以肯定是另外一个人。
“其次，你没有把握住空山茶的核心卖点——纯手工制作，产量有限。在你看来这是缺点，在我看来只要利用得当，完全有可能化缺点为优点。”
林跃瞪了她一眼：“以往挺精明一女人呀，怎么现在变傻了？钱出去一半，另一半成了光刻机，这玩意儿可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挖几个国外半导体企业的优秀员工或者懂技术的人，然后以设备为基础进军半导体行业……”
全公司的人都找不到许幻山的人影，顾佳迫不得已只能放下手里的事赶去公司收拾许总丢下的烂摊子。
“能把促进国内半导体产业发展和对外转移资产挂钩，你可真行。”
“但是这跟王一石的朋友有什么关系？”
几天后。
“先生，这是您点的菜。”服务员从后面走过来，把托盘里的菜放到桌子上：“鲜果南乳红烧肉和黄金鸡，还有一壶温过的桂花酒，请慢用。”
“出售？你咋想的？”
“第一，在流程上讲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外汇管理部门使用常规手段否决的操作空间不大；第二，在国外司法系统提起诉讼，如果这边企业账面有钱却不能赔付，会在国际上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第三，如果我是主管领导，就算明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也会尽量促成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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