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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看了一眼窗外喊着口号走过的游行队伍，想起下午背着成捆的手榴弹一跃而下炸开日军龟甲阵的陈树生。
端午指指对岸。
“如果我的儿子没死，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然而在林跃看来，那种情况下谁敢认怂？谁敢表达不同意见？汉奸的大帽子一扣，那就是积毁销骨，永负骂名了。就像有个词叫“政治正确”，还有个词叫“多数人的暴力”。
刘蓉转过身：“你叫什么名字？”
便在这时，林跃模糊听到岸边有人在喊，还有英国士兵警告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往四行仓库游，应该是杨慧敏只身送国旗一幕。
机枪连连长雷雄喊了一声“立正”，全体士兵绷直了身体，大厅鸦雀无声。
林跃随便抽出一张：“一张就够了。”
得到中气十足的回应，谢晋元抬头看向旗帜：“明天一早，升旗。”
“升旗。”
刘蓉走到他面前，抚平中山装领口的褶皱。
“上次你在卢小姐那里说四行仓库里有一台留声机，白天的时候我找了几张唱片，你带过去听吧。”
还真是为他牵肠挂肚的女人啊。
端午侧了侧身，发现那个女人哭了，心说难不成这就是老算盘等人说的卢小蝶？
林跃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旗帜交到杨慧敏手上：“去吧。”
林跃叹了口气，美国人为了少死一个大兵，可以几吨十几吨炸药往敌人的阵地投；而这边的士兵，面对敌人只能拿生命去填，每个人想的都是自己这条命能够换来什么，死得值不值；还有日军，如果没有那一批狂热武夫控制主导了官场和主流价值观，把岛国带向军国主义的泥沼……
青烟朦胧了她的脸。
林跃说道：“我不放心那边的人，而且今晚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再加上【师奶杀手LV2】的效果，所以……
除了这句话，她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走吧。”
杨慧敏游过苏州河，把旗帜交到谢晋元手里，方兴文录下了这一幕。
说得很硬气，很有英雄气概。
这个国家需要热血的人，同样需要冷静的人，所以他才会带端午过来这边，让一个既有懦弱一面，又有勇敢一面的人来帮他做选择，是阻止旗帜过河，还是放任升旗事件发生。
“你要是跑了，我是不会捉你回去的。”
刘蓉找了把椅子坐下，划着火柴给自己点了支烟，晃灭火焰丢进烟灰缸，夹着香烟用力吸了一口。
“好的。”
“自己家的地方干嘛不升，升！”
电影里那名日军狙击手受夜晚影响没有击中杨慧敏。
一只脚狠狠地蹬了出去。
“……”端午沉默片刻，看了一眼胜利酒吧二楼紧闭的窗户说道：“叔叔和小湖北还在那边，我不走。”
高敏怔怔看着他的脸，目光里满满都是不舍，俩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赌场，他带她赢了不少钱，把刀子气得都要出老千了，第二次见面她带他去见卢小蝶，肩并肩走了很长一段路，可是今天……比较前面两次时间太短了。
“白捡了两天的命，值了。”
因为端午的表态，林跃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只要找人死死按住这家伙就好，何况明天那些人的牺牲，还能助推他的计划，但是看着慷慨陈词的谢晋元和热血沸腾无惧死亡的朱胜忠，不知为什么眼前浮现出虞啸卿和何书光的脸。
谢晋元说道：“谢某以为，星（升）起这面旗帜比多坚守两天更能向国际泻（社）会表明我们的态度和国人不屈的意志。”
何书光是孬种吗？也不是，他不怕死，但是和那些一脸鄙夷说着全中国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小日本淹死的人一样，傻傻地认为只要人人不怕死就能战胜对手，从来不会像孟烦了一样被噩梦惊醒，噩梦里是不怕死的同袍爬上豆战车，用刀劈砍装甲，最后被机枪打成筛子的回忆。
“看到她的话，记得帮我道谢。”
说话间看到高敏戴得腕表，微微一笑：“走了。”
高敏把放在赌桌上的唱片盒拿给他。
林跃其实也没想到高敏会有这样的表现，只能归结于她把他每次回去都看做生离死别，而生离死别最能挑动一个人脆弱和敏感的心弦。
看到端午望过来，她把放在赌桌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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