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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要问他了。”
俩人回到酒店后，孙小宁接到了董昭打来的越洋电话，内容很简单，肖国庆突发意外去世了，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希望她跟孙赶超即刻回国。
……
孙赶超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重重地拍着心口，他跟于虹都想着让儿子出人头地，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可是谁能知道，书读多了并不一定会让生活变得更好。
都是于虹，对周秉昆供孙小宁上大学的事耿耿于怀，总想着让自己的儿子把当姑姑的比下去，似乎这么做能出一口恶气，结果孙胜上的是大连理工，跟武大有着不小的差距，她很失望，后来不知从哪个渠道获得关于出国留学的资讯，便利用手里的采购权吃回扣，虚报费用，攒够钱后把孙胜送去英国读书，再后来东窗事发，为了帮于虹顶罪，他坐了五年牢，出来后寻思跟老婆孩子团聚，家里的情况再不济也比国庆那边强吧，没想到孙胜说不回去了，还娶了一个黑人老婆，以求加入美国国籍。
得知这个消息后，孙家炸了锅，不管孙胜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入籍美国，站在孙赶超的立场上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因为说出去太丢人了。
孙小宁快跑两步，过去抱住孙赶超，明明上个月才见过，现在人出来了，眼圈儿反而红了。
于虹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让孙胜长见识，学他姑姑，不要和你一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吗？买股票是多数美国人在做的事情，他只是不想认输，一次又一次地抄底，最后欠了一屁股债。”
没错，这个在中餐馆当服务员的老女人，正是一走五年杳无音信的于虹。
他没问曹德宝和乔春燕的事，因为孙小宁和那两个人打3年前就不说话了。
打从周秉昆去南方开始，吴倩就一直玩心眼，作来作去，好好一个家庭作成这样。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他多番努力，想要联系上孙胜，不过都失败了，最后还是孙小宁找到周秉昆，求其帮忙寻找，最后人家告诉了他们一个地址，还说孙胜这几年一直跟于虹在一起生活。
啪～
孙小宁这才勉力收住情绪，破涕为笑：“本来大姐和姐夫也要来的，但是昨晚妈摔了一跤，他们只能在医院陪妈，所以只有我跟董昭过来了。”
董昭在后面拍拍媳妇儿的肩膀。
……
董昭说道：“再过一阵周秉义和郝冬梅也要走了，说是郑娟一个人在澳大利亚忙不过来，玥玥这边孩子还小，没法过去。”
继于虹和吴倩跟周秉昆闹掰以后，怎么乔春燕也跟她的干哥哥反目成仇？
孙小宁说道：“老太太病了，他把人送到国外的医院看病去了，连郑娟也跟着出国了。”
沙发上的男子爬起来，脚步虚浮，踉踉跄跄走入卧室，把门嘭地关上。
“于虹呢？”
孙小宁说道：“别担心，医生说没大碍，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小宁。”
“失踪了？”孙赶超脸色骤变：“什么时候的事？”
因为和周秉昆的关系，唐向阳这几年来跟董昭关系不错，这么说吧，今天孙赶超出狱，要不是董昭打电话相请，他还不一定过来，毕竟光字片六君子走到今天……
这次他没有给孙小宁机会，一巴掌扇下去。
“孙胜怎么会沾染上炒股的恶习？”
被逼问到这种程度，孙小宁一看躲不过去了，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嫂子……失踪了。”
如果孙胜能稳稳当当的，像大刚一样脚踏实地，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换句话说，于虹知道儿子要娶黑人的事，还知道父子反目的事，更加过分的是，从2007年到2009年，整整两年时间都没往吉春打一个电话，她想干什么？要带着儿子和孙家断绝关系吗？
于虹被打倒在地，怔怔地看着孙赶超，几个呼吸后恨声说道：“你想要儿子是吧，好，我带你去找他。”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她很好？”问完这句话他才明白过来，孙小宁这么说十有八九是为了安他的心，什么到南方打工去了，到国外看孙胜去了，全是假的。
“对，喝酒，喝酒。”
吃到一半的时候，孙赶超问了一个问题。
孙赶超两眼无神瘫坐在地，他对于炒股没有多少了解，但是因为炒股赔钱家破人亡的悲剧听过不少。
孙赶超和孙小宁在于虹的带领下走进一栋看起来有几十年历史，外墙墙皮剥落，内墙满是涂鸦，还泛着尿骚味的破旧公寓楼，进了三楼一个房间。
“小宁，我问你话呢，你嫂子呢？上个月你去见我，不是说她挺好的吗，她怎么没来？”
“哥。”
“于虹，你怎么搞的？让你招待客人点餐，瞧你这毛手毛脚的样子，我跟你说，如果再收到客人的投诉，你趁早给我收拾铺盖走人。”
孙赶超大怒，扬起手来就要打人，孙小宁赶紧把人拦住：“哥，你别冲动，她绝对知道孙胜在哪儿，既然是秉昆哥给我们的消息，一定没错。”
“也是。”
董昭娶了孙小宁，自然是要喊孙赶超“哥”的。
于虹话不多说，解下围裙往外面走去。
“于虹。”
她害怕刺|激到他，没说自己跟侄子因为对待周秉昆的态度闹僵，已经六七年没说话的事。
孙赶超和于虹跟周秉昆是多年的朋友，怎么还不如她了解那个人？孙胜考上大学，真要打定心思去国外留学，钱不够求到他面前，他会拒绝吗？很多时候他要的只是一个真心对待朋友的态度，而不是抱着功利的讨好和表演，吴倩和于虹……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没错，是这里。”
孙小宁不知道说什么好，曹德宝嫉妒周秉昆，现在变成光字片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于虹嫉妒她，并把红眼病传给了自己的儿子，结果一门心思想要比她强的孙胜变成这副模样，这“嫉妒”两字可真是害人不浅。
半个小时后。
在监狱的时候，孙赶超听孙小宁讲过肖国庆的情况，对此心绪万千，百感交集。
孙小宁摇摇头，把孙赶超从地上拉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因为包庇于虹和周秉昆闹掰了，背着骂名坐了五年牢，最后换来父子反目，他能不气吗？
啪嗒～
孙赶超叫出了她的名字。
“好日子，别哭。”
孙小宁扶着这辈子头一次穿西装的孙赶超坐下。
孙小宁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前面走。
孙赶超摇摇头，甩开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孙胜呢？孙胜怎么样？”
“走吧，哥。”
“有三年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2009年春季。
唐向阳说道：“不是说65岁才退休吗？”
孙小宁有些后悔让周秉昆帮忙寻找孙胜了，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找呢。
老板娘从后厨走出来，刚要跟客人陪笑解释，那边于虹转身就走。
往出口走的时候，看着哥哥的背影，感觉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孙胜的堕落似乎把他全身的精气神都抽走了。
孙赶超疑惑不解，不知道为什么牵扯到自己。
“今天是哥出狱的好日子，这些糟心事就不说了，来，咱们喝酒。”
“这样的儿子你还认吗？”于虹的表情有些狰狞。
屋里很暗，地板很脏，空气中飘着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味道，总之很刺鼻。
孙小宁看看手机屏幕上的地址，再看看眼前的中餐馆，冲第一次踏足异国土地，整个人还处于懵圈状态的孙赶超点点头。
春天的气息浸润大地，原野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朵朵向阳，努力生长。
随着铁门打开的声音，一缕光照亮了对面走出来的男人的脸。
2007年。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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