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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沈英殊一脸不悦，以前在国内不好好学习，成天惹是生非，送到英国读书好歹收敛了一点，可这一毕业回来又原形毕露了，寻思给他找个工作定定性吧，说什么也不去，就知道跟一群半大小子逛夜店，搞聚会，关键精神头还挺好，晚上两三点回来，睡个五六小时起床又去疯了。
沈英殊又不说话了，因为要说心机深重，还得是眼前这个人。
这话一点都没说错。
朱丽当然听得出这话什么意思：“爸……不会吧？他今年都六十多了。”
朱丽推了他一把：“去，下午我听到你的通话了，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了？”
“保姆受不了？”
苏明哲叹了口气：“保姆讲爸一晚上少则起夜两三次，多则四五次，关键是每次尿完还喊她过去打扫，搞得她休息不好，说凑合一下天亮再打扫吧，他还跟人家急，这不……今天晚上吵了一架，给人轰了出去。”
“他是想要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保姆，而不是苏明玉派来监视他跟我的眼线，妈管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妈没了，你觉得他心里能不琢磨点乐子？”
“说吧，这次作妖是什么原因？”
嗡……
“出差？爸出事了。”
至于前面的三分惊讶，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用这个威胁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公。
一缕檀香飘过，将从外面带进来的土腥气冲散。
沈英殊一动不动，只是拿眼盯着他。
经此提醒，沈英殊幡然醒悟：“说吧，我该怎么办。”
“看，恶人能止小儿夜哭，她能止胎儿乱动。”
林跃也不着急，把杯子里剩余的茶水倒进茶洗，又端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
……
虽然一早便有预感，但是听到蒙志远和苏明玉合起伙儿来害她的录音，内心的愤怒还是不受控制地疯涨。
咚咚咚～
蒙志远摇摇头，拿起放在右手边的文件袋递过去。
“前些天我带人查账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原来沈浩一直在为一家跟众诚没有实际业务往来的公司虚开增值税发票，从中牟利。从数额来看，几十上百万是有的，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些单子都是师母签字通过的。”
“釜底抽薪，釜底抽薪……直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冲我来的？”沈英殊想不明白，柳青给苏明玉提供孙怀然勾结鎏金赵总的证据，怎么是冲她来的？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那么急，叫人猝不及防，小有气质的老板娘急着去收晾在院子里的新茶，沈英殊用手袋遮住头，一路小跑进入大厅，轻车熟路地来到包厢外面把门拉开。
沈英殊仔细一看，那是一张招行金卡。
“你真不回去看看？”
“釜底抽薪。”
咕嘟～
沈英殊又翻了翻手上的文件，面无表情地端起虾仁粥喝了一口，至于放在醋碟里的小笼包，只是用筷子拨弄一下，没有吃。
他喊声“进”。
见她没有矫情，把银行卡收进手包里，林跃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推到沈英殊面前。
“你让我威胁她？”
“这话你别跟我说，去跟明玉说。”
“苏明哲，大半夜的你跟我掰扯什么，等老头子出事再来指责我，现在别打扰我睡觉。”
林跃看向朱丽的肚子。
“他能出什么事？”
事到如今，蒙志远的所作所为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林跃说道：“我？我在外地出差呢？”
她拆开封口的棉线，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瞧，是一张张单据。
带点书卷气的老板娘走进来，把莲花香炉燃到一半的檀香木埋进香灰里，又冲他歉然一笑，走出包厢把门拉上。
“对不起，路上堵车，来晚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干嘛回去，不去，苏大强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回去看他干吗？他把那些保姆弄走是故意的。”
“你再看看签名。”
便在这时，手机传来一道清脆的鸣响。
沈英殊有些尴尬，下意识摸了摸手腕。
没想到三个月后，他真把钱换上了，还多给了20％的利息，半年多一百万，这回报……高的让她惊讶。
他有闲心品茶，她有吗？
苏明哲被他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当初说好他负责照顾苏大强，可没说不让他放弃工作啊，苏明成说每月给他一万才肯辞职，这钱看起来不多，一年也得六位数，菲菲和小咪要钱养，美国房子的贷款要交，再加借岳父岳母的270万，哪里还有钱给他。
清晨，鸟儿在树木的枝杈间歌唱，东风吹走这座城市的睡意。
“唉，你说你这又何必呢。”
“故意的？”
他把电话挂断。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爸，妈，我跟朋友出去玩了。”
“明玉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爸大半夜的把保姆从家里赶出去了。”苏明哲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明成，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不是说好了……”
没有。
“沈浩虚开增值税发票的证据。”
晋园小区，随着一辆奥迪A8快速驶过，别墅门打开，小蒙总的脸一闪而过。
我闻堂。
她又叫了一声：“这儿，这儿……看到没有，就是这儿。”
去年他说借500万，并约定用三个月给10％利息，她咋想的？摆明了敲诈勒索嘛，后来见识了他的神通广大，别说利息，本金她都不想了，三个月前他在电话里提了一嘴，问她急不急用，急用的话他就还钱，不急用的话就暂时放在他这儿，她哪里敢说“不”字。
“……”
“柳青。”
“蒙志远吹响反攻号角的契机是什么你知道吧？”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润干涩的嗓子：“那你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赵总，给他一个清理门户的机会？”
嗡……
“说好什么了？说好我来照顾他？你问问他愿意我在家里吗？难不成我不工作了，天天守着他？那你每月给我多少钱？少于一万我可不干。”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谁？”
手机在床头柜上不断震动。
“快，快来吃饭，不然虾仁粥都凉了，还有这小笼包，熙盛源的，何姐大清早出去买的。”蒙志远已经在餐厅坐着了，见她出来指指对面的餐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她赶紧吃早餐。
啪。
林跃伸出手去，在床头柜摸了摸，拿到脸前一看，发现是苏明哲打来的，他又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朱丽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来回扫视。
……
外面响起敲门声。
蒙志远拍拍桌子，摇摇头，摆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好啊，这就是你的娘家人。”
“哎哟。”
“嫌贵？那你请保姆去。”
两个小时后。
“蒙太，你的当务之急不是报复柳青吧？”林跃看了一眼窗外，雨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泼落，把院门上的茅草染成一片金黄，青石板和水洼散射着微明的光华，颇有几分诗意。
“……”
沈英殊问道：“什么东西？”
林跃说道：“今天他能为了钱对你的娘家人动手，未来就能为了钱跟你反目，只要沈浩虚开增值税发票的证据握在手中，往后你对那两个人的恐惧，比对我的恐惧还要深。”
林跃说道：“这样不好，茶要慢酌，三口方为品。”
林跃说道：“苏明玉是凭借和蒙志远的师徒关系做到江南公司总经理的，柳青是凭借个人钻营做到江北公司总经理的，那你觉得是前者心机深重还是后者心机深重？”
他宁愿跟一个外人联合起来整她，也要清理掉她的娘家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是拿出平民出身的古代帝王心思来御下啊。
林跃说道：“里面有600万，之前答应你的。”
蒙志远并没有发觉沈英殊眼睛里的异样，更不知道她只有三分惊讶，剩下的七分都是装的，因为这东西她不是第一次见，而且“寒如秋”说过，除了他还会有人拿这个威胁她，如果遇到这件事的话不要慌，他会帮忙解决。
作为熟知电视剧剧情的人，林跃自然晓得苏大强频繁起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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