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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泽不说话了。
“同志，你看我一残疾人，赶了两百多公里，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就为进点袜子，你跟领导说说，通融一下行吗？”
80年代中后期到90年代，像什么沥青、螺纹钢、化肥、彩电……只要疏通关系，打点好各路神仙，搞出来一倒手就能大赚一笔。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居然把一家国营厂的厂长给骗了。”李金泽比娶媳妇儿还兴奋：“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吓得手心都冒汗了，要不是你一直在旁边接话，早就穿帮了。”
李金泽面露不解，不是接货？那是去干什么？
“郑厂长，您好，我们是金华来的，之前打过电话，第壹百货，这位是我们采购部主任，向年。”林跃满面堆笑说道。
“请进。”
“不用了。”
所以电视剧里才有骆玉珠的妈妈是浦溪袜子厂的职工，她靠着袜子厂生产的袜子成了义乌远近闻名的“袜子王”的设定，不过即便有这样的渊源，她都要巴结袜子厂员工才能进到货，而新款袜子就是内部员工也买不到，得是大客户或者厂长的亲戚才行。
是的，林跃并没有感到意外。
虽然一个袜子厂厂长，一个采购部主任，不是一个系统里的领导，但是论起职务含金量，明显是后者更高，毕竟袜子厂是县级单位，也不是什么大企业，而金华市第壹百货就不一样了，每天多少人去买东西，采购部又是实权部门，可以决定谁的商品能够进入商场销售，谁的商品不能进入商场销售，而且关系在市里，更容易调去机关单位工作。
啪～
“去去去，我们厂不接待个体户。”
“慢走。”
林跃在一边客气地解释：“郑厂长，你也知道，我们第壹百货是去年才成立的国营单位，主体大楼今年才施工完毕，现在正是与供应商订立合作意向的紧要关头，人手严重不足，要不然向主任也不会亲自过来这边做调研，见完您后，还有专门生产床上用品的富通李厂长，登峰文具厂的黄厂长，江鑫玻璃制品厂的徐厂长要见，所以寒暄就不必了，咱们直奔主题吧。”
“你们是……”
这货捂着右肋，一脸哀怨看着他。
差不多同一时间，浦溪袜子厂办公室。
“好，好。”郑厂长把办公桌的抽屉打开，取出放在里面的样品。
“向主任，你看……这就是咱们厂出产的新款袜子。”
何瘸子接了，拿出火柴先给李金泽点着，然后是自己，可能是动作慢了，最后丢火柴梗的时候烫到手指，本就歪斜的嘴巴更难看了。
一听这话，李金泽来了精神，赶紧叭叭地把烟抽完，往地上一丢，跟在他的身后离开厂区。
李金泽摆摆手：“我还约了别人，你让人把货送到火车站的货场，我们的理货员自会做好接应工作。”
“哎。”林跃拉开公文包拉链，从里面点出2760块钱放到桌子上：“2760，郑厂长，你点点啊。”
郑厂长又把人拦住：“你等等。”
袜子王？
“你在外面跑的多，觉得怎么样？”
郑厂长用双手握手，李金泽用单手握手，由此可见地位差距。
浦阳江畔，浦溪袜子厂。
这时一个穿着工装的男子由走廊拐角走出，多看了两人几眼，李金泽想起林跃的话拿眼一瞪，那人赶紧低下头走了。
林跃屈起手指，敲敲厂长办公室的门。
“卖可怜也不行？”李金泽说道：“你可是残疾人，国营厂里都是什么人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简直跟市里的肉联厂一个德行。”
窗户拉上，那个圆滚滚的脑袋也缩了回去。
现在是80年代初，卖袜子的利润比卖鞋都大，像这种情况，只要脑子不缺根筋，闭着眼睛买都能挣到钱，你不是国营单位，不是关系户，那能给你一般人挣这个钱？
等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
李金泽冲他点点头，伸出右手握了握。
林跃说道：“记住，少说话，拿出上位者的样子来，我为什么让你帮忙？想想你在面对那些待宰生猪时的气势。”
郑厂长拿起话筒放到耳边：“没错，是我，我是诸暨县浦溪袜子厂的厂长郑潜。”
他又对林跃使个眼色：“小李……”
咚咚咚～
……
说完这句话想了想，他拿起放在右手边的电话，拨通总台号码：“喂，总台吗？帮我接金华市工商局。”
李金泽思考一阵，抬头说道：“那就按照小李说的，先来2000双吧。”
别说80年代，就是2000年以后，这种场面也能把大多数人唬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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